要震驚。
原本昏暗的黑室裡,其實,並不黑暗。
斑斑點點的熒光,在高懸的屋頂閃耀,美得如痴如醉,似是星空的剪映。
餘暉生脈,灑在其餘的晦暗之上,便也生出了光亮。
塵封於牆壁上的秘密,終於被揭開,露出百樣的破綻。
層層疊疊的字跡,錯綜交雜在一起,卻依稀能從中窺得一二,當年記憶的溫度。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小咩,你現在過得好嗎?”
“……今天又被外祖(劃掉)師父……責罰,跪了兩個時辰……其間,我在想著你”。
“又挺過來一天,會是你在眷顧我嗎?”
“今天,影爺爺給我買了個糖人……我藏了起來,留給你”。
“你在哪呢?會想起我嗎?”
“我想你了,怎麼辦?”
“能不能,到夢裡看看我,就一次……”
“是不是,我的心意不夠真誠,南風不知我意,才吹不到西洲,你也不願意見我……”
“那我多抄寫幾遍,是不是就可以了?”
“我不是故意煩你,只是,真的沒人願意陪我說話了……別不理我,好不好?”
“你能聽到嗎?”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南風知我意…知我意……”
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讀到這裡,才剛到一小半,其餘的便都是重複的一句話。
就是,他教她的那一句,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有變過。
一直寫到如今,劇幕才剛剛拉起。
看到這些,誰也不想的,但阻止不了。
……
“怪不得,他就抓著這一句不放,原來是這樣啊……”
何千緣摸著工整的字跡,想著一點一點的看過去,到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因為,這上面的記憶,被血跡緊緊的封印著。
她也實在是,忍不下心來,去撕開這一層屏障。
怕會,弄疼他的回憶,再讓他流血。
“真是……辛苦他了”,許煥看得出神,喃喃的說道。
小心的收回手,再抬頭看一眼,想牢牢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這樣的話,他的記憶,就能有兩個人在了。
也不會再孤單,再恐懼,再無力的嘶喊。
也沒人回應了……
眼眸微微泛起的淚花,是心疼你的,也是為自己開心。
這個世間,我有了你,一直在陪伴。
就夠了……
只是,他小時候就認識我嗎?
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
是哥哥告訴他的嗎?
還是……
我又忘了什麼?
該死,我真該死……
何千緣努力在腦海裡回想著,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找到關於他的記憶。
可是,什麼都沒有。
何千緣抱著頭,越往前回想,頭疼的越厲害。
許煥看她痛苦,也跟著痛苦,但他沒辦法安慰。
他,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能做到就只有,舉起想搭在她肩上的手……
再放下。
然後,壓著嗓子,冷冰冰的說道。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走吧,他不在這裡,別耽誤時間”。
說完,許煥拉著何千緣的手,一起出了黑室。
剛出來,就被從天而降的一個黑影,猛得襲擊了。
哐啷幾聲,黑影手裡的兩個大傢伙,齊齊的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何千緣原先還失魂落魄的,被這一嚇,立刻警惕起來。
習慣性的躲在樹後,和黑影拉開距離,方便她施展開銀扇。
許煥則站立在不遠處,寒鋒閃爍之光,從他尖銳的冰鑿上發出。
咔嚓咔嚓的聲音,很熟悉的灌入耳朵裡,又是隻鬼嗎?
漆佬的地盤,小鬼都能當家了?
太猖狂了吧!
比自己還要,不知天高地厚,特地來尋死。
特別是,在這個兇巴巴的黑衣人面前,居然還敢招搖過市。
連我都要夾著尾巴做人,真是心裡沒點數。
下一刻,許煥手持利刃,直接衝了過去。
鐵器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