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嚐嚐味道了吧!”
出於體面,李嬋便溫和的問候道,“小杰,將軍難得如此欣賞你,今晚不許這麼掃興……看看,喜歡吃哪個?”
徐嘯傑腦子裡想著,就先順從再跑唄,又不是第一次……
在友好的逼迫下,徐嘯傑假裝輕鬆的抬了抬頭,但他中途突然停下了,下巴和桌面形成的角度很奇怪,看上去就很難受的那種。
就像是,脖子沒使上力氣,腦袋很沉重的低垂著,卻也還能忍受幾分鐘的樣子。
應該是真的挺難受的,但徐嘯傑,卻不敢再抬起一丁點頭來。
畢竟,再抬起來一點,自己的鼻尖就要和桌上人的鼻頭,撞個正著了。
是的,桌子上有個人,還是能和徐嘯傑平視的那種。
這人很矮嗎?
不,生前應該不矮,只是現在只剩下腦袋了,不太能看出來之前有多高了。
徐嘯傑猛縮成點的瞳孔,早已經恐懼到了極限,但無論眼前人如何凶神惡煞,還是口流鮮血白眼直翻的,他沒敢再動彈半分。
嚇傻了?
以徐嘯傑強大的核心,應該不會吧?
果然沒讓人失望,過了幾秒,徐嘯傑頗為平淡的直了直身子,呆滯無神的眼睛死盯著那人頭,然後默默地拿起刀叉。
最後,笑了笑。
這幾秒,他究竟想了什麼,經歷了什麼?
“……將軍,這份大禮挺不錯的,就是長得醜了點,下不去嘴啊……!”
重新將目光放在餐桌上,只見,這人面如死灰,白的出奇。
鼻骨高挺,眼窩深陷,面部稜角分明,唇齒厚重帶感,不是華夏人,也不是百越世界的人。
倒是,和鷹堅長得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一類人種吧。
這算是同類相食吧?
那相比之下,徐嘯傑確實心理承受能力,弱了不是一星半點。
只是現在,徐嘯傑也要鍛鍊一下承受能力了,可能他也要殘食同類,才可能有機會活下來吧。
“哎!徐公子此言,什麼來著,對,差矣!這白督人雖然皮糙肉厚了一些,但肉質細膩剔透,你看,白裡透紅的剛剛好啊!拿來配紅酒,可是最合適不過的……”
鷹堅的全身被羽毛覆蓋著,但還是能從細縫裡看出來,他也差不多是白督人。
真狠……
果然只有更狠,才能登臨毫無人性的頂峰,這頂峰之上的風景,確實格外辣眼睛。
站在這無情無義的地方,徐嘯傑總算是體會了一把,帝王將相本無種的刻骨冷漠。
腳踏屍骨成山,嘴啃同類血肉,但凡有一丟丟良心發現,應該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半夜三更,可能都會被自己嚇醒的。
華夏人的骨子裡,可能天生生長著,一種刻骨銘心的人性點,溫良可親萬物。
這樣的話語,當然是比較刻薄的,其他世界的人應該都會有這樣的人性點。
在宇宙間,靈魂的彼此共振,大抵都是相通的。
這些不需要否認,也不必去認可什麼,自然而然的發展下去,就能從點點滴滴中看出來。
只是,這樣的良心,大多數都被現實打敗,化作可笑的少年祈求之物,在生活面前永遠都支稜不起來。
可悲,可嘆,可惜,這積攢幾輩子的錯,為何就是沒有改正過來呢?
現在的徐嘯傑端坐著,覺得自己人模狗樣的噁心人,認為自己也大概和一切上層人一樣,都在冷眼審視著這個世界,自以為是的操控著別人的人生。
他沒見過像今日這樣的分食現場,見識很少,也曾經天真的以為,世界只是他自己看到的那個樣子,僅此而已。
莫以塵說得對,他自己,還是太天真了點。
……
龍血椅慢慢滾燙起來,伸出觸手來,將熱血沸騰的邪惡灌輸到餐桌上,來充當餐桌的移動座墊。
得承認,是新穎的很。
鋒利的刀叉切割著肉身,一片一片的掉下來,將潔白的餐盤染得紅徹天,腥氣彌散成霧,團團圍住這上層神明的餐桌。
徐嘯傑恍惚間,似乎將餐桌上的食物認成了山丘溝壑,河海雲峰,以及山河萬里人間,生靈千里綿延。
這時候的刀叉,就是主宰一切的神,任意妄為的宰割著,乖巧的宇宙地球子民們。
眼前的餐桌世界,一點一點的被瓜分,被上層人切割,被不靠譜也不是什麼好人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