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頻發,已經容不得再三思索和猶豫,市政府果斷拿出全市一半的資源,來和相近的城市建交,以此換取學生們的安全保障。
年紀尚小的孩子在登上離行的船隻時,都依依不捨的抓著家人的衣襟不放手,但成年人都需要恪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為了人類的未來不能擅自離崗,只能懷著不捨和擔憂的心情,將孩子送出去,以求能安全一點的長大。
虛海市已經不再安全,再待下去怕是連最後的血脈都要留存不下來了,這是最後的無奈之舉。
可是,想要渡過那些深不見底的黑暗海淵又是談何容易,早些年就已經嘗試過,十有八九都是死無全屍,葬身深淵。
無論進退,都是面臨死亡的前線,這樣的情況下,也就只能選擇向前走了,萬一有轉機呢?
第一次離開熟悉的家鄉,何千緣倒沒有太多的不安,反而十分的冷靜,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想了很多事情。
臨時場所裡的死屍已經全部驗明身份,除了幸運活下來的徐嘯傑,很顯然少了一個人,是葉宿清。
現在還不知道,她為什麼殺人,如今潛逃到了哪裡,是怎麼離開虛海市的,這些都沒有答案。
虛海市已經將此訊息告知了全世界,現在全世界都在通緝葉宿清,卻是連個影子都摸不到,她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她殺了幾乎所有的十幾歲以及往上的學生,只有住在其他臨時場地的小孩子們逃過一劫,就連守衛都被勒的眼睛都瞪出來很多,吐著舌頭翻著白眼,像是被繩子之類的東西勒死的。
先不說她的動機是什麼,就這麼多的人,現場也沒有外人進去過,她自己一個人就全給幹掉了,至少她不會是簡單的學生,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可是,什麼秘密會是徐嘯傑這個天天和她待在一起的人,都沒有一絲察覺的呢?
不對,徐嘯傑應該多少知道點,他這幾天的表現實在是讓人費解。
問他是不是親眼看到葉宿清殺人了,他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情緒。
又問他事發時在做什麼,他搖搖頭說是不記得了,不知道是不肯說,還是真的沒印象了。
這幾天,他迷迷糊糊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調查人員也只能等他清醒一點,再做詢問。
如果幾天後他還是這樣,那可能就要按照包庇罪,和同夥罪裁判處決了。
但何千緣能明白,他是在裝迷糊,可能是想要維護葉宿清,又也許是自己還沒有想明白一些事情,沒辦法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全船上幾乎都是小孩子,以及一些根本聊不到一起的照護和守衛人員,每天幾乎就是,何千緣和徐嘯傑,以及莫以塵待在一起,也沒有多少話說,就是一直靜靜地待著。
這一天還是一樣,黑漆漆的海面上什麼都沒有,沉寂的彷彿是通往死亡的隧道。
只有船身劃過黑氣的澀澀聲,以及船底未知來源的怪聲,在傳出隱隱哭聲的船艙裡迴盪。
……
船艙裡滿是小孩子身上的奶漬味,何千緣有點悶,就趴在圍欄上吹著苦澀的海風。
此時苦味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了,浮在鼻子上淡淡的,夾雜著遠處飄來的植物香氣,竟有點讓人神迷。
眯著眼睛看向眼前的黑暗,朦朧之中閃過一點光亮,何千緣眼睛一下瞪大了,再想看幾眼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正尋找著,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何千緣打掉伸來的那隻手,頭也不回的說,“一邊玩去,別煩我”。
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順勢靠在了圍欄上,“這麼確定就是我啊,換做別人你還會這麼兇嗎?看什麼呢,和我說說唄”。
莫以塵穿著一身簡單的學院服裝,v領的深藍色毛衣和白襯衫,顯得他人畜無害的樣子。
為了方便辨別身份,虛海市臨行前給孩子們都準備了幾身學院服裝,料子是很舒服的,還不怕陰潮的環境侵蝕,能穿很長時間。
如果很不幸的流浪街頭,也不至於穿得破破爛爛的,到哪裡都被人嫌棄的避開,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何千緣剛睡醒,腦袋上面還翹著幾根呆毛,在微風下微微顫抖,搖曳著。
她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靜靜地託著腮,垂眉思索著。
而莫以塵也不著急,開始翻手裡的書看,等她什麼時候想說話了,自己再開口說話也不遲。
“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
看書就看書,非要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