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一眨眼自己就餓死了。
數不清的嘴巴在攪動,無數雙手在金子做成的地上刨著,擠在一起,爭奪那最後的一口飯。
飯沒了。
人也清醒了一些,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神迷離的觀望四周。
周圍是清一色的粗布,直到瞟見徐嘯傑那一身金絲的衣袍,眼眸之中的狂惡再次被激起。
“你……是有錢人,是開了外掛的天之驕子!你肯定有吃的,拿出來!”
“真是貪心不知足的爛貨……壓榨完我們就裝起傻子來了!你肯定還有……把我們的血肉吐出來!”
“剛才就是他推翻的桌子!你既然這麼做了,就要負責到底!不然……你就是在愚眾!”
“誰讓你大發慈悲的!誰讓你推翻那座高塔的?你不該,你活該!”
“怎麼辦?我們吃了上層老爺們的食物,會不會被關牢裡啊?我……我吐出來,吐出來……!嘔……”
“都怪你,怪你啊!裝什麼好人!”
“害人精!要是你不掀桌子,我們……根本不會吃那些昂貴的東西!”
“幹嘛可憐我們!窮死就窮死,也不能違規違紀啊!你好好當你的上層公子哥不好嗎?為什麼,為什麼啊!”
這些話像暴雨般襲來,把徐嘯傑渾身澆個透心涼,神情愈加的凝重。
即使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夢,也是如此的真實恐怖。
階層……
徐嘯傑好像什麼都想明白了,面對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牆,再也沒退後半分。
然後,一擁而上的潮湧,吞噬了黑暗。
……
一陣刺骨的撕咬後,徐嘯傑睜開眼,似乎又是一層夢。
,!
站在熱鬧的街道中央,行人來來往往,都是直接穿透他的身體而行。
絲毫看到他。
一切的井然有序,也與他無關緊要。
一場大雪美如畫,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一個小小的橘色身影突然穿魂而過,擊個正著。
徐嘯傑一個踉蹌,腳下軟軟的往前走了幾步。
呆滯的眼神忽然閃了閃,那是幾世前的自己,歲數不算大也不算小。
只能算是剛剛好,能記住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小人抱著一個油紙包,一蹦一跳的跑到一團雜草旁。
不對,那不是一堆枯草。
而是一個枯朽的老人。
徐嘯傑蹲下來,從包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來一個大饅頭,他小小的手都拿不下。
“爺爺,你吃!還是熱的,你先吃一個,剩下的包在包裡不容易涼!”
老人抹了抹鬍子上的雪,使勁蹭了蹭手上的塵灰,僵硬的手顫顫巍巍的接過熱乎乎的饅頭。
老人努力擠著臉上的皺紋,溫柔的笑了笑,露出幾顆殘破的黃牙來。
“謝謝啊孩子,爺爺謝謝你……!不過,以後別做這樣的傻事了,別讓爺爺這把老骨頭再連累了你!啊聽話……”
“連累……是什麼?”
徐嘯傑搓著小手,把一整包饅頭塞給老人,還不太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小少爺!”
身後忽然有人喊自己,徐嘯傑站起來抬頭一看,是古板如銅的鐘叔。
“少爺,夫人說了,‘別亂行善,容易害人害己’,回家了少爺”,鍾叔說著,就抱起徐嘯傑轉身離去。
遠遠的看著老人,視線交疊之際,有些東西越來越清晰起來。
徐嘯傑看見,一群衣著華麗的人一擁而上,將老人的饅頭踩了個精光,一個完整的麵皮都沒剩下。
老人靜靜地看著,什麼都沒做。
那群人臨走前,好像在說,“吃得挺好啊,還白麵饅頭!你配嗎?好好做你的乞丐不好嗎?非要找揍!礙眼……”
徐嘯傑好像還看到,其中一個人朝自己翻了翻白眼,那人好像是兒時的一個玩伴。
但徐嘯傑已經記不清了,只能依靠輪廓分辨。
老人撿起髒兮兮的麵餅,已經髒到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他還是吃了。
笑著吃了,彷彿在說,“這才是我這樣的人配吃的……小朋友,你要記得爺爺的話啊……!”
徐嘯傑趴在鍾叔的肩膀上,目睹一切,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為止。
“為什麼……要笑啊?我真的不想懂啊……”
一大一小兩個人迎面而來,再次穿過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