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
“來吧!”
“那,這股風是從哪裡吹來的?”
風,輕輕地吹過她的臉頰,帶走了她呼吸中的寒氣,也帶來了遠方的氣息。
她閉上眼睛,聆聽著風的聲音,感受著它的節奏。
“嗯……額……東南?不對,是西南!”
“咳……大致是對的,手給我,這邊才是西南”。
莫以塵拉著她的手,整整轉了一個圈才停下來,顯然她原來面對的方向完全是反的,只不過有人幫她作弊而已。
而且,還是這麼明目張膽的作弊手法,當事人想不發現都難。
何千緣皺著眉頭,把手抽了回來,氣鼓鼓的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就算我分不清方向,也不用這麼幫我打圓場吧?”
“哦?你發現了啊?我還以為我的偽裝天衣無縫呢”,莫以塵蓋了蓋她的斗篷,確保不會被突如其來的狂風給吹散。
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何千緣還是能察覺到,此刻他的表情肯定很豐富多彩。
莫以塵從小到大一個冷麵怪,好不容易有點微妙的表情,自己居然還看不見,真是可惜了。
說真的,好想親眼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光靠手摸是摸不出神韻這種東西來的。
這幾年,他一定變了許多。
“偽裝?你就差直接把答案貼在我臉上了,還裝無辜?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打掩護,上學的時候想在你面前做個弊都不可能,現在怎麼想起來改變原則了?”
何千緣揉揉凍僵的鼻子,把手縮排袖子裡裹好,鄙夷的質問道。
莫以塵揉了揉她的腦袋,回應道,“那是在人前,人後我什麼時候管過你,而且,原則這種東西……我早就懶得在意了”。
他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柔柔的,略顯沙啞的嗓音加上冰凌掠過時發出的刺耳聲,變得更加朦朧起來。
“人後?你還好意思提這個,我被你天天提留著補習,哪裡不嚴格了?”
何千緣稍稍回憶往昔,便開始了爭論。
莫以塵撲哧一聲笑了,聲音很輕,輕到一陣微風就能將其吹散,何況現在是在寒風凜冽的冰地之中。
莫以塵走近一步,輕聲說道,“是嗎?你再好好回憶一下,到底是誰……幫你把那些擠壓的罰抄寫完,並且沒有被先生髮現端倪的?”
何千緣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當然是我自己寫的啊,我還能…不知道…嗎……哎,好像我大多時候都是在睡覺啊……是你寫的?”
莫以塵沒有回答,往前走了幾步,還刻意走遠了一點。
何千緣沒了多日依賴的嚮導,頓時有點不習慣,張開雙手在寒風中努力辨別方向。
“你,你別走啊!我,我找不到方向……”
沒有迴音。
何千緣嚥了咽口水,知道今天這一步自己必須邁出去,顫顫巍巍的踏出了第一步。
周圍的波動在變強,狂風襲來,冰霜在臉上劃過,留下寒冷的痕跡。
每走一步,她都能真切的感受到腳下的動靜,那是冰霜被踏碎的聲音,清脆響亮且無情。
畢竟,人類每走一步,都是需要犧牲的,不管願不願意,都是必然的,否則你就會死。
割耳朵的風響在耳邊炸響,何千緣努力辨別著周圍的波動,冰雪撞上石塊,撞上冰凌花,發出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
仔細辨別一下,還是能聽出來的,莫以塵是依靠風聲來辨別方向的,自己試了許多次卻不太行。
也許,她需要摸索出自己的一套方法,獨屬於自己的,就算笨拙一點也是最好的。
何千緣慢下腳步,努力感應著一切的事物,冰霜,水晶,無形的風,和遠方的氣息。
她心臟和血液裡的那股力量,開始躁動起來,慢慢的感應上了萬物的呼吸。
無論有沒有生命,只要用心,便都可以有。
或許,念想層面的能量,就是這樣存在著,等待著花開半夏。
仇沝猜測的果然沒錯,只可惜,他沒能親自體驗到。
這一切應該都要感謝那盞燈,那盞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燈,它現在就流淌在她的血液裡,與彼此融為了一體。
代價嘛,也不過是萬劫不復,終有一天灰飛煙滅而已。
比起現在,能和萬物暢通無阻的交融,前者好像也不算什麼,畢竟後者是真的奇蹟和無限的契機疊加。
這一刻,風好像在耳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