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草叢,爬滿苔蘚植物的井口顯露在眼前,好像一位滿懷心事的老者,已經在這裡孤獨的等待了太久太久。
見了鮮活的面孔,一時間老淚縱橫,含著晨露的淚花便綻放起來。
井裡的死水味很濃郁,長期無人打理就是這樣的,那說明這家至少空了半年以上了。
何千緣懷著一點點好奇,探出身子,向黑漆漆的井裡看去,這一看,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表面上看去沒有任何問題,也感應不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是剛才那一眼,卻看見了一張猙獰的面孔,早就已經腐爛,看不清五官的位置了。
,!
伸手摸了摸井口,才發現有一層結界,細微到不貼著臉根本發現不了。
能設下這種結界的,沒有幾個人,屈指可數。
可是,何千緣能想到的都遠在千里之外,除非是……
“千緣!快過來,這裡!”
……
“怎麼了?”
何千緣急衝衝的跑過去,在偏堂的門前,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徐嘯傑單手背在身後,側身看向何千緣,眼睛裡隱隱約約夾雜著些許血絲。
黑乎乎的血液染黑了地面,和旁邊掛著的衣物,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屋內一片狼藉,傢俱被推翻,物品散落一地。
窗戶敞開著,寒風呼嘯而入,吹動著懸掛的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響。
牆上的畫像歪斜地掛著,似乎在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晚了一步……別進來了,髒”。
何千緣剛想跨進去,被徐嘯傑拽著胳膊,硬拖了出來。
“徐嘯傑你鬆手,我從小就是幹這個的,有什麼關係?快點,撒開,別逼我發火”。
徐嘯傑低著頭就是不肯撒手,何千緣一根根的掰著他的手指也無濟於事,一狠心彎腰把牙磕了上去。
“嘶!你屬狗的啊,亂咬人!”
“鬆不鬆?”
“……好了!輸給你了,想進就進吧……”
徐嘯傑捂著手腕,壓著嗓子丟下一句話,然後轉身就走了。
“喂,你去哪啊?徐嘯傑!奇怪……”
何千緣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徐嘯傑的脾氣本就是和小孩子一樣,偶爾耍耍小性子,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等何千緣檢查完屋子,什麼有用的都沒有找到,灰溜溜的走出來時,徐嘯傑又不見影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傢伙,人呢?還沒告訴他井裡是東西呢……算了,先把屍體撈上來再說”。
何千緣又走回井旁,彎腰一看,屍體不見了!
“怎麼回事?誰動的手腳……”
仔細看,草叢裡隱隱約約有些許滴落的粘液,像是屍體被泡發的那種組織液,臭烘烘的準沒錯。
何千緣站起身,再次感應四周的波動,確認除了他們來過這裡,再沒有第三個人來過了。
想到這,渾身都開始發麻,恐懼感襲上心頭,慢慢地將心裡的防線突破。
“……徐嘯傑,你到底要幹什麼?”
……
雖然不能確定,那口井裡的腐爛屍體就是藍家人,但至少能知道一件事,徐嘯傑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甚至他的心思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其實,也是能理解的……
五年的孤獨和寂寞,以及各種各樣的無常和失策,足以將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郎,變成冷漠無情的一代君王將相。
可悲的是,這是他曾經最討厭的一類人,那時候的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現在自己成為了那個最討厭的人。
何千緣真的很想親口問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能讓他丟棄自己的原則,去吃力不討好的掩蓋這個真相。
可是,她不能,他也不會說,不敢說。
也許,這句話說出口,一切都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所以,能怎麼辦呢?
咽在肚子裡,自己消化去吧!
接下來的一段路,真的就是煎熬,彼此之間誰都沒有主動說話,除了偶爾搭幾句話,就再也沒有交談了。
一路順風順水,沒有都沒有遇見,順利了許多。
如果接下來都是這般順利,反而更讓人懷疑起來。
何千緣一直都有注意到,街上的人在有意無意的迴避他們,好像不用靠近,就知道是誰來了,紛紛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