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城外,三軍對峙。 趙軍正面秦軍,韓軍則是駐紮側翼,監視趙軍。 同時,韓軍還擔任著打掃戰場的任務。 是夜,趙軍營寨,年過花甲的龐煖,伏案嘆息。 大器晚成的他,第一次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就已經年近半百。 十幾年的沙場征戰,他從未感覺到體力不支,精力不行,每每有戰事,就如同年輕將領一般,渾身有著用不完的精力。 戰場對敵,如何進軍,如何撤退,如何擴大戰果,都不過是一個念頭,就能夠得到答案的簡單事情。 而今,不過時隔一年,那個首次攻入函谷關的老將軍,竟然在新鄭城下,覺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攻打韓國,順風順水,幾乎是沒有遇到什麼抵抗。 龐煖持重謹慎,並沒有因此掉以輕心,越是靠近新鄭,越是在即將覆滅韓國的時刻,就越是嚴明軍紀,小心行事。 王賁率領的那一支韓軍,隊伍中混雜著大量的韓國百姓,看上去就是雜牌軍中的雜牌軍,不值一提,他也派人監視著對方的舉動。 直到兩天前,一支秦軍突然出現在新鄭城外,與趙軍形成對峙。 更是在今天凌晨, 不宣而戰,對前軍發起全面進攻。 鏖戰一天,互有勝負。 只有龐煖知道,這一戰下來,落入下風的是趙軍,在兵力佔優的情況下,沒有獲勝,本身就是一種失敗。 “秦軍主力在新鄭,那麼緱氏就是一支疑兵,人數不會太多,扈輒至少能夠撐過三天,成皋是五萬魏軍,戰事順利,他們就是最大的助力,戰事不順,他們就是最大的拖累。” “三天之內,若是再拿不下新鄭,大軍就必須撤退了。” 龐煖在地圖上,標註出各個重要的關隘,幾乎全部都是涉及趙軍退路。 冥冥之中,他也覺得這一戰打不下去了,但是人過花甲,還能有幾次為國征戰的機會。 此次拿不下戰果,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三天,就三天!” 龐煖扔掉手裡的筆,抽出掛在身後牆上的佩劍,霍然起身,砍在燈芯上,火焰撲簌兩下,忽地熄滅,帳篷內瞬間變成一片黑暗。 黑暗裡,傳出一聲嘆息,“唉,老了,控不住力了。” “將軍,將軍...” 龐煖將油燈重新點亮,一名趙將毛毛躁躁地闖進來,大喘氣道:“秦軍偷襲,後軍已經亂作了一鍋粥。” “哪裡來的秦軍?” 龐煖不慌不忙地把佩劍收起來,拿起案上的帽子帶好,穩步向外走去,“王翦的大軍在我們對面,怎麼會繞到大軍背後去?” “是在我軍側翼駐紮的韓軍嗎?” “應該不是。” 部將連忙跟上龐煖的腳步,跟了出去,語速很快道:“韓軍大營沒有任何動靜,而且他們白天都沒有膽子與我軍作戰,都別說晚上偷襲了。” “偷襲的敵軍,裝備精良,悍不畏死,應該就是秦軍,有可能會是秦國的援兵到了。” 龐煖腳下一頓。 部將的話,提醒了他,秦國的援軍,出現在背後,莫非是緱氏與成皋都被秦軍拿下了? 不可能。 龐煖立即否掉了這個想法,秦軍多線作戰,南抗楚國,北迫趙軍,能夠投入到韓國戰場的大軍,不會比趙軍多。 而王翦帶領的軍隊,就有近十萬人,剩下的秦軍,不可能這麼快就連下成皋和緱氏。 “傳令前軍加強戒備,防止王翦趁亂偷襲大營,還要加強對側翼韓軍的監視,若是單打獨鬥,韓軍當然不敢出來,但是看到我軍混亂,他們也會利慾薰心,鋌而走險。” “諾!” 部將翻身上馬,朝著黑暗裡去,龐煖則是攔住路過計程車兵,奪下其手中的火把,命令道:“既是偷襲,敵軍人數不會太多,所有人不要慌,跟我去支援後軍。” 有了龐煖的統帥,適才還亂糟糟,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去的趙軍,變得井然有序。 一條完整綿延的火龍,以龐煖手中的火把為龍頭,快速向著後軍移動。 而這條火龍,也在行進過程中,吸引了更多不知所措的趙軍加入進來。 混亂的營地逐漸有序起來,所有的趙軍都朝著一個方向移動。 此時,後軍營地,李信率領著幾名騎術高超的精銳騎手,在營地裡來回衝撞。 他們不與人交手,更不會與人纏鬥。 騎馬朝著空曠,人少的地方去,讓戰馬保持著衝鋒的速度不停下來。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劍,或短戈,挑翻趙軍營地隆起的火盆,挑飛篝火的供材,帶著鮮豔的火光,翻飛落在帳篷上,草料上,以及趙軍人群裡。 每得手一處,他們就會轉戰其他地方。 在同一個地方,最多挑翻三個火盆,就會換到別的地方去。 數支相同的騎兵小隊,在趙軍營地裡,做著與李信等人相同的事情。 只不過,率領他們的是什長,是百夫長,無法做到像李信那樣,一邊放火,一邊關注戰場形勢。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