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陽,東三十里。 列隊整齊的秦軍百人隊方陣,嚴裝肅穆,殺氣騰騰。 李信神情嚴肅地策馬立在隊伍最前方,眺望著等待著來自東方的客人。 一支數十人組成的儀仗隊,打著韓王的旗號,緩緩行駛而來。 後面還跟著綿延數里的韓軍護送。 “預備!” 李信抬起手,凝視著逐漸靠近的韓王車隊,心中默默估算著雙方的距離。 身後的秦軍百人隊,如同退下橋樑的潮汐,按照事先分派的任務分站兩列。 “舉橫幅,喊!” 李信一聲令下。 站在最前排的秦軍士卒,舉起沒有戟刃的杆身,上面掛著長達數米的橫幅。 後面的秦軍士卒,則是紛紛舉起木牌,振臂高呼。 “熱烈歡迎大秦的朋友遠道而來!” “歡迎韓王到訪秦國!” “慶祝韓國與秦國簽訂盟約,結永世之好!” “歡迎韓王率領韓地全部百姓加入秦國!” “慶祝韓土併入秦國,秦韓一家人,永不分離!” 韓王安坐在馬車上,剛剛走到秦軍面前,便被排山倒海的呼喊氣勢驚到。 探頭朝著列隊歡迎的秦軍看了眼,驚喜的神情唰地變成通紅。 聲音可能因為駁雜聽不清晰,但是兩側的橫幅和木牌寫得可是清清楚楚。 李信已經來到車旁。 韓王安正想說把這些不符合事實的橫幅、木牌撤下,最好也別讓秦軍繼續呼喊。 但李信搶先一步,嚴肅恭敬道:“尊敬的韓王,公子事先得知王駕將於今日到來,特命末將率領最精銳的大秦銳士在前迎接韓王,併為韓王準備了公子精心策劃的歡迎儀式,以示隆重相待,還請韓王笑納。” 他挑眉看了眼護送韓王的軍隊,少說也有兩三千人,已經開始構想,怎麼率領手中這一百秦軍銳士滅掉對面。 但他是帶著任務來的,接人不是打人。 李信從昨天得到這些橫幅和木牌,就開始操練士卒,這期間他和手下計程車兵們,不知道笑場多少次。 在今早離開大營的時候,還提前笑了一次。 即便如此,他也把成蟜坑他的事情在腦海中回想了無數遍,才勉強忍住了笑場。 韓王自從看了那些橫幅和木牌,耳邊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車隊兩側不間斷的呼喊,簡直就是全方位立體音環繞。 若不是惹不起秦國,他就要下令軍隊吞掉眼前的秦軍小隊。 區區百人,也敢騎臉嘲諷。 韓王臉色陰沉,拳頭緊握,憤恨地看了一圈群情激奮的秦軍,咬牙道:“帶路!” 他用力甩下門簾,氣急敗壞地躲在車廂裡無能狂怒,咬牙切齒地咒罵:“嬴成蟜,你不當人子,卑鄙無恥!” 忽然,門簾被掀開,李信目光幽幽:“我剛剛聽到有人罵公子,韓王聽到了嗎?” 韓王猙獰的五官,緩緩舒展,勉力擠出一個笑臉:“將軍可能聽錯了,寡人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嗯,此地距離宜陽還有三十里,請韓王下車換馬,儘快趕到,我王已等候多日,耐心漸失。”李信想起出門時,公子的那副嘴臉,就覺得心腸太黑,但還是面色平靜道。 只要坑的不是他,李信願意為成蟜赴湯蹈火。 韓王顯然是沒有想到李信會讓他下車騎馬。 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畫面, 就是成蟜的無情嘲諷。 先不說他會不會騎馬,就算是騎術精湛,可他現在是要去見秦王,穿的可是韓王冠冕袞服,根本不適合騎馬。 派人出營三十里嘲諷不算,還要讓他穿著王服騎馬,簡直是太過侮辱人。 李信不等他開口,直接衝著隨行的宦官喊道:“伺候韓王更衣,一刻鐘後出發宜陽。” 那些宦官根本不敢上前,得罪了韓王,可是要掉腦袋的,更得罪不起秦將,惹怒對方當場被殺,韓王也不敢開口。 韓王還在猶豫,還在權衡,還在自我說服。 可是,李信的目標是完成成蟜交待的任務,並不關心韓王的心理健康問題,威逼道:“莫非韓王打算返回韓國,讓我王空等一場嗎?” 韓王沉默了,秦軍的群嘲,李信的威逼,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與虎謀皮。 片刻後,他坐在馬車裡氣地直跺腳,破防高喊:“更衣!更衣!來人更衣!” 韓王換好衣服,在隨從的攙扶下爬上馬背,他雙手緊緊地抓住韁繩,上半身伏低貼著馬鬃。 李信舉起馬鞭,趁其不備,用力抽中馬屁股。 吃痛的戰馬發出一聲嘶鳴,絕塵而去。 “前方三十里,就是我秦軍大營,爾等在此等候,膽敢擅自靠近者,誅!” 李信側身看向身後的韓軍,警告對方留在原地,然後,傳令秦軍士卒,急促道:“丟掉丟掉,統統丟掉,速速隨我前往保護韓王。” 話音未落,戰馬已經飛奔出去,追趕韓王安。 玩歸玩,鬧歸鬧,韓王的小命很重要。 既然是韓王朝見秦王,李信就要確保韓王活著到達宜陽。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