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說完了,那我們就好好算算賬。” 成蟜坐在床榻上,居高臨下看著跪坐的李斯,平淡的語氣裡,充滿了壓迫。 一聽到算賬,李斯下意識就想站起來跑掉,早就形成了條件反射。 也就是他人到中年,反應遲鈍,不然突然站起來,就算是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李斯還沒有完全離開坐墊的膝蓋,再次放了下去,眼睛裡滿是狐疑之色,問道:“臣應該沒有做過對不住公子的事情,不知這算賬一事從何說起?懇請公子明示。” “助韓弱趙之策,你入宮見了王兄,是不相信我!” 成蟜沒理都能說出三分理來,李斯早就知道,但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仍舊覺得自己有夠委屈。 李斯是去臨出發之前,去找了王上彙報此事,可那不代表他不相信成蟜。 只是覺得,大事要事,應該爭分奪秒,若是等上一段時間,再告訴王上,然後再從咸陽下達命令,送到在韓使團,會耽誤不少時間,誰也不知道期間會出現怎樣的變故。 此刻,聽到成蟜說起此事,李斯才知道他是中了成蟜的圈套。 可能從成蟜要求李斯攜帶知笙樓的幾位舞女前來韓國之時,成蟜就打算混進使團,離開咸陽,前來新鄭。 後來,兩人商量出來助韓弱趙的計策,成蟜卻推辭不告知王上,就是為了讓李斯心急。 那個時候,李斯以為成蟜是惹了王上不高興,要避風頭,所以才不入宮說明。 現在看來,完全就是要把李斯調離,然後成蟜趁機混進使團裡。 等到李斯離開王宮,時間耽誤不少,自然就沒有時間詳細檢查使團內部了,直接按照事先的準備啟程。 李斯抬頭望向成蟜,眼神複雜,心情更加複雜,明明被設套的他,現在還被反咬一口。 不光如此,李斯還得給成蟜想一個讓其心滿意足的答案。 而且,大機率算完賬以後,李斯還要被坑,這些都只是前菜,為成蟜的最終目的做鋪墊。 沒辦法,就算是李斯預料到了事情的後續發展,他也只能順著成蟜的心意演下去。 只是希望,成蟜的最終目的並不為難。 “公子明鑑,臣入宮請示王上,只是想要王上儘快知道,希望秦國能夠更早做出反應,絕沒有其他的想法。”李斯目光真誠地看著成蟜,這還真就是他的心裡話。 當初他入宮,拋開建立功業的私心,真就完全是為了秦國好,沒有一句假話。 再說了,李斯在向嬴政彙報的時候,並沒有獨吞功勞,也替成蟜請了功。 “看在這件事你是為了秦國,而我現在不在咸陽,無法告訴王兄的份上,這筆舊賬可以就這麼算了。” 成蟜並不知道李斯早就洞悉了他的真實意圖,還再按照想定的計劃,往下推進,道:“舊賬已了,算算新賬,你明明早就看破我的身份,卻一直不動聲色,也不給我提示,害得我這一路上提心吊膽,你在精神層面,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李斯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很想說:公子,你不如直接說明目的。 其實,沒有前面這麼多的鋪墊,成蟜直言不諱,李斯也不敢反對啊。 就算有一點點的不滿意,那也是少有微詞,還是藏在心裡,不會說出來的。 李斯捂住嘴打了個哈欠,白天在韓宮與韓王和張平爭辯了一整天,他早就睏意來襲了。 得知成蟜外出,擔心地睡不著。 終於等到蒙恬回來,知道甘羅帶著韓國士兵找到了成蟜,沒有發生太大的事情。 李斯才終於回到房間,就想安睡一宿。 初入夢鄉,就被甘羅叫醒,不開門就是婉拒見面,想要好好睡個覺。 怎知,成蟜找人踹門了。 李斯強打起精神,努力保持著清醒,配合成蟜演戲,道:“公子,不知李斯要做些什麼,才能補償公子受到的傷害。” 成蟜心間一喜,李斯真的是聰明。 這個時候,成蟜也明白李斯看透了他的小把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掩飾著內心的心虛。 “借點錢,你是王兄親自任命的正使,使團裡的一切,都要聽從你的安排。” 李斯眼皮一跳,就覺得大事不妙,可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打算借多少?” “五千金,買了一個酒館,準備在新鄭開設一個新的知笙樓。” 成蟜聲音不大,李斯的反應卻是不小,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極度肉疼地說道:“公子,你確定你買的是酒館,不是金山?” “我沒開玩笑,新鄭城裡哪來的金山?就算有金山,也輪不到我們來買啊!”成蟜知道五千金的含量,仍舊底氣十足。 五千金,要掏空入韓使團的所有,就為了買一個酒館確實太貴了。 不過,成蟜就是要用金子開路,讓酒館的老闆大賺一筆,讓他去到處宣揚遇到了個有錢的傻子,讓整個韓國都知道,知笙樓背後的老闆是個財大氣粗的。 再更換上富麗堂皇的裝潢,搭配有市無價的舞曲,檔次和格調瞬間就起來了。 貴族,貴族,重在突出一個貴。 越貴,越能彰顯他們的身份地位。 成蟜要想從這些人手裡拿錢花,就得把高階,檔次,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