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回頭看向韓非,瞳孔完全張大,寫滿了震驚之色。 藉助微弱的月光,韓非能夠張良震驚的神情,而張良只能朦朧地看到車廂內有個人影,根本看不到韓非的表情,無法透過察顏觀色來判斷韓非所說的真實性。 張良只能憑藉往日對韓非的瞭解,大致得出結論,韓非絕不會說毫無根據的話,既然他這麼說,那麼就證明韓非有了合理的推斷和懷疑。 他給成蟜假設秦使的身份之後,認真想了一下,忽然發現,新鄭城內發生了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不管是楚人館舍被查封的流言,還是能夠輕鬆拿出三萬金的實力,都暗示著成蟜的背後是個龐大的勢力。 唯一的漏洞就是,李斯是秦國正使,在韓國朝堂覲見了韓王,甘羅是秦國副使,也私下找到了韓王幫忙尋找兄長。 倘若成蟜是正使,那麼這兩個人的身份又無法解釋了。 儘管心中還是有不少的疑惑,張良還是傾向於韓非的答案,排除所有的可能之後,這是對於新鄭發生的各類事情最合情合理的解釋。 一時間,張良情緒複雜起來,本來還挺感激成蟜的。 可是,給他套上了秦使的身份後,張良後知後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成蟜的自導自演。 這就好比,成蟜捅了他一刀,又幫他包紮了傷口,到頭來張良還要感謝他的救治之恩。 張良很想對這樣的現狀說不,奈何實力不允許。 他輕聲感嘆道:“若張先生真的是秦使,那麼他進入新鄭所做的一切,所有明裡暗裡的意圖,都代表著秦王的意志。” “酒館初次相遇,他幫我們打發了羋陵;羋陵找來太子做靠山,結果落了個鋃鐺入獄的下場;白天李斯在韓王面前要求韓國三天之內拿出五萬金,我們晚上就就見到張先生和李斯在店中密謀。” 聰明人就是容易想得多。 張良再一次發現了不合情理的地方,如果成蟜真的是秦使,又在和李斯私下見面,為什麼在知道自己和韓非深夜拜訪,既不拒絕接見,也不讓李斯迴避。 是成蟜心中坦坦蕩蕩,真的就只是與李斯商談承辦宴會的事情,還是成蟜在反套路。 不得而知。 “公子,秦王若是目標在你,還說得過去,畢竟公子的文章,被封為法家至寶,歷代秦王皆推崇法家,可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張家,而我父親向來推崇儒術,從來沒聽過有哪個秦王重用儒生的。” 張良一路上,疑問頗多,堵在心裡不說出來,憋得難受。 說出來,韓非卻又不能及時回應,只能等到回去以後,或者是寫好答案,明天交給他。 “不,知道。” “太..少!” 張良沒想到韓非會回應他的疑惑,儘管這答案簡短地讓人摸不著頭腦。 可他是張良,韓非的好友,憑藉彼此之間的瞭解,他瞬間就明白了韓非想要表達的意思。 “是啊,我們知道的訊息太少了,根本沒有辦法確定張先生的身份,以及他的真實意圖。” 張良拉住韁繩,馬車穩穩地停在自家門前,道:“公子,到了。” 不是他不想把韓非送回家,而是老父親還在家裡等著呢。 他若是把韓非送回家,然後一個人駕著馬車回來,路上萬一遇上巡邏計程車兵,百分百是會被抓走的。 張良又不是王室公子,更沒有官職爵位在身,憑藉丞相之子能在普通人面前擁有一些特權之外,很多地方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其中就包括夜禁外出。 韓非從馬車上下來,並無覺得有任何疑惑與不妥,徑直朝著張家的院子裡走去, 被張平安排在門口等候的僕人,看到韓非和張良回來,積極地迎了上去,從張良手裡接過馬車,自偏門牽入府中。 張良快走幾步,來到韓非面前帶路,別看兩個人平時關係不錯,那僅限於他們兩個的私誼。 張平身為丞相,代表的是整個韓國貴族集團,韓非作為改革派,和他們之間有著天生不可修補的矛盾。 政見不同是一方面,也為了不讓張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所以很少登門,更沒想過拉攏張平支援自己。 張良一路來到書房,推門而入,張平果然在裡面等著。 開門的聲音,把昏昏沉沉的張平驚醒,一抬頭看到跟在張良身後的韓非,瞬間所有的睏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平從位置上起來,主動向前幾步,迎接道:“公子非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請公子見諒。” 韓非含笑衝他點點頭,然後自顧自地走到了客座坐下。 張平眼神隱晦地瞥向張良,口口聲聲說讓他等著,結果請來了韓非這尊大神。 張平只覺得張家太小,供不起這尊神。 張良明白父親的意思,韓非也能夠明白,他的作用是讓張良能夠在夜間自由行動,不用說太多解釋,自有張良開口。 “公子是秦使的師兄,我們一起去見了秦使,他答應韓國將五萬金送到後,最多能夠拿出兩萬金幫助父親度過眼前的難關,安撫住那些參與募捐的貴族。” “李斯?” 張平蒼老的臉上,滿滿的驚詫,先後看了看張良和韓非,張良說的這件事,比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