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衣想去,那就一起去吧,我蕭青陽一生光明磊落,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打倒我。” 相比於暮雪,蕭青陽要更加坦然。 “姚科長,你稍等一下,我們還要準備準備。” 暮雪拿出三件棉襖,在上面縫了好多補丁,又用鍋底灰和泥土做舊,直到棉襖看不出從前的顏色,暮雪才停下。 “老蕭,復興,現在回屋把這件破棉襖換上,其他的衣服咱們一件也不能帶到農場裡。” 說完以後,暮雪自己也拿了一件破棉襖回了房間。 對於暮雪的安排,父子兩個都沒有反對,棉襖雖然做舊了,但依然是貨真價實的棉襖,保暖是沒有問題的。 臨走的時候,楊白衣又從院子裡的雪堆裡,挖了兩頭傻狍子出來。 孫振華說過,農業局的人下來,無非是為了一口吃的,楊白衣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小小,在家裡聽宛如姐姐的話,後天我就帶姥姥姥爺回來。” 囑咐了小丫頭一句,楊白衣和蕭家人又踏上了回農場的路。 離開農場的時候,沒帶一件行李,回來的時候依然什麼也沒帶,但是身上穿的卻是棉衣棉褲,臉上也多了幾兩肉。 到了農場,孫振華還給蕭青陽一家安排了溫暖明亮的宿舍,不過被蕭青陽拒絕了。 農業局檢查,滿打滿算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忍忍就過去了,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於是,蕭青陽一家又重新住回了陰暗潮溼的棚戶區。 “老蕭,聽說你們一家子被拉走接受再教育了,你們受苦了。” 剛到棚戶區,與蕭家關係交好的老於瑟瑟發抖的湊了過來,臉上滿是關切。 這是農場對外的說辭,老於對老友一家的遭遇很是同情。 “沒事,都習慣了!他們看我們思想進步的這麼快,倒也沒有為難我們。” “老於,快回屋裡躺著吧,這麼冷別在外面轉悠了,等打飯的時候咱們再說話。” 因為缺少禦寒衣物,整個棚戶區也看不到幾個人,都在屋裡貓著呢。 雖然棚戶裡比外面也強不了多少,但總歸還是有一床破棉被的。 “要不是遇到了咱們大外孫,現在咱們也得在這裡硬挨著。” 來到屋裡,暮雪才敢小聲地感慨著。 “噓!這些話要爛在肚子裡,以後都不能再說了。” 蕭青陽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們住的棚戶區,一點也不隔音,這些話被別人聽了去,保不準就會有要求進步的人捅出去。 大外孫這麼孝順,孫場長也冒著風險對他們照顧有加,可不能連累了他們。 “孫場長,這次我拉過來兩頭傻狍子,希望你能用得上,還有這一盒茶葉,是送給你的。” 楊白衣從挎包裡掏出一盒茶葉,放在了孫振華的辦公桌上。 “我去看看。” 孫振華出了辦公室,拉開了吉普車的車門。 “好啊!農業局那群人下來,就是因為農場的豬要出欄了,他們想提前分點油水。 有了這兩頭傻狍子,他們也不好意思再找我們的麻煩了。 姚科長,快拉倒伙房,讓老鄭他們殺好掛在那裡。” 孫振華也想明白了,如果不給苟主任一點孝敬,用不了多久,農場裡就會出現第二個李渾。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楊白衣都忙著給農場的工人,還有下放幹部們檢查身體,有人不舒服就及時開藥。 對蕭青陽一家,楊白衣沒有過多關注,表現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姥爺一家都這麼過了五年了,這兩天忍忍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農場就安排下放幹部們,把農場的積雪清理的乾乾淨淨,準備迎接農業局領導的光臨指導。 一直快到中午,一輛吉普車,一輛皮卡車和三輛大卡車組成的車隊才姍姍來遲。 此時的下放幹部和知識分子們,也已經在凜冽的寒風中站了一個上午。 “熱烈歡迎苟主任和農業局的各位領導蒞臨紅星農場。” 孫振華帶著張為民和姚雪峰快步迎了上去,幫著開啟車門。 一個一身中山裝,外面穿著呢子大衣的中年人,率先走下吉普車,後面的皮卡車上也下來幾個農業局的幹部。 “好啦!不要搞這些形式主義,讓大家都回去吧。” 苟主任在下放幹部身上掃視了一圈,看到幾個穿著棉襖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的情緒。 “李渾還沒有訊息嗎?” 自從李渾失蹤以後,苟主任都兩三個月沒有收到紅星農場的孝敬了。 “沒有,李副場長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巡捕房那裡也沒有絲毫的線索。 苟主任,您來的正是時候,昨天保衛科的同志打了兩頭傻狍子,等您回去的時候給您帶上。 還有一頭豬,昨天晚上得了急病,衛生員也沒有搶救過來,只好提前殺了。” 孫振華忍著噁心,在苟主任耳邊小聲說道。 苟主任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如果孫振華早點開竅,他也不用費心培養李渾了。 “孫場長,先帶著卡車去把豬裝上,正事辦完了再說其他的。” 生產隊的任務豬交給公社,公社再往上面交。 而農場養的任務豬,要上交給直屬領導機構農業局,這屬於農業局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