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陽的話,如同一盆涼水,從暮雪的頭上澆了下來,讓她瞬間恢復了理智。
“爹,娘,我的情況跟鳳英都說過了,她並不介意。
哪怕她介意,我也肯定不會跟你們脫離關係的,我可以沒有媳婦,但是不能沒有爹孃。”
對於這個問題,蕭復興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如果他願意脫離關係,當初就不會跟著到農場下放。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軸啊!就算是人家姑娘不介意,可以後你們怎麼生活呢?讓人家也跟著去農場嗎?
以後生了孩子呢?生下來就做一個思想有問題的人嗎?”
看到兒子還是這麼油鹽不進,暮雪也有些生氣。
“姥姥,現在的困境都是暫時的,未來都會改變,而且上面有苟主任掩護,我也不打算讓你們再回農場了。
就讓小舅安安心心的在陳家屯結婚生子,等著光明到來的那一天就行了。”
楊白衣趕緊寬慰暮雪,有自己在呢,哪裡用得著脫離關係。
“我們才剛剛相處,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就算是不用去農場,但也不能讓人家跟著我受苦啊!”
蕭復興苦笑一聲,情緒有些低落。
由於身份敏感,自己不能掙工分,也沒有其他收入,現在吃的住的,都是大外甥在承擔。
如果這一點無法改善,等以後自己結婚生子,總不能讓大外甥養著自己一大家子吧,蕭復興過不了自己心裡這關。
暮雪有心勸說兒子,又看了看大外孫,到了嘴的話,都化為一聲嘆息!
下放的時候,除了幾身舊衣服和鋪蓋,什麼都沒帶過來,那群人搜身比搶劫還要乾淨徹底,所以現在根本就沒有積蓄。
現在有大外孫照顧,吃得飽,穿得暖,總不能再讓大外孫出錢給他小舅娶媳婦吧?那樣做和吸血的楊家人有什麼區別?
“大外孫,幫我看樣東西。”
看到情緒低落的妻子和兒子,蕭青陽下定了決心,去東廂房把藤條箱子提了過來。
蕭青陽開啟箱子,裡面有一個設計巧妙的夾層,從夾層裡,蕭青陽掏出一支金光閃閃的鋼筆。
“大外孫,這是抗戰時期,我在倭寇指揮部繳獲的金筆,是我從蘇城帶過來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
你接觸的人多,幫姥爺問問,看看有沒有人想要收藏。”
蕭青陽看著金筆的目光中,滿是不捨和緬懷,但還是遞向了楊白衣。
“爹,這是您最喜歡的一件戰利品,是您半生戎馬的紀念和見證,您怎麼能賣了它呢?我不同意。”
蕭復興一把把金筆奪了過來,重新塞回到箱子裡。
“復興,處物件就跟人家好好處,感覺各方面都合適,該結婚就結婚。
如果瞻前顧後的一直拖著,不把人家姑娘給耽誤了嗎?
這支金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件死物,死物永遠也沒有人重要。
如果碰到個懂行的,換的錢給你蓋房子結婚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著蕭青陽就打算把金筆重新拿出來。
“姥爺,您這是幹什麼啊?您這是看不起大外孫的實力啊!
剛才我和周鳳英談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以後和我小舅結婚,喜歡熱鬧的話就搬過來住,喜歡清靜的話我明天就找大隊長批宅基地,給他們蓋房子。
您先別急著拒絕,這點錢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我隨便就能搞得到。
甚至都不用我自己動手,大黃它們就能替我解決。
它們打獵的水平您也看到了,鎮上的食品站一直都在收購野味您也是知道的。
咱們背靠連綿幾百裡的威虎山,山上的獵物打都打不完,還養活不了我小舅的老婆孩子嗎?
也就是現在管得嚴,如果放開了掙錢,我隨便進山一趟,咱們一大家子一年都花不完。”
楊白衣一把按在箱子上,不讓蕭青陽繼續拿金筆出來。
“孩子,你說的姥爺都懂,可是全靠一個晚輩接濟,姥爺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姥爺,您的意思我懂,您無非是覺得小舅是您自己的兒子,想要自己出錢給兒子操辦婚事,這是您的責任和義務。
可咱們是一家人,用得著分得那麼清楚嗎?咱們是最親最近的人啊!
行啦!咱們也別再拉拉扯扯的啦!這件事就按我說的辦吧!
小舅該怎麼處還怎麼處,感覺時機成熟了,咱們就給他們操辦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