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渺向來是不拘於手段的人,正面剛不過,就隱居幕後,操縱著能被謊言和騙術愚弄的人,幫她在臺前行動。
這不同於十字重瞳的猩紅支配。猩紅支配狀態下,行動者完全受她操控,是真正的提線木偶。
而單靠謊言和誘導來掌控他人,讓他人能順遂自己的心意行動,這比前者難得多,因為人心難測。
如果能用前者的方式,蔚渺不想採用後者。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陰謀詭計最怕意外,沒有人能夠算無遺策,排除掉一切風險,最多是想方設法將風險降到可接受範圍。
如果能用堂堂正正之勢碾壓過去,她也不想搞這些小動作。智謀往往是用來彌補力量上的差距。
這麼多次排位,從假面舞會的副本安排中,蔚渺已經察覺出某種訊息。
並不是遊戲角色本體擁有強大的實力就可以高枕無憂。有些副本會暫時剝奪你的一切,強行把你拉到和別人一個起跑線上。
這時候,你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雙商、見識和戰鬥素養,換言之,莽夫流或者單純靠腦子吃飯的玩家都會吃虧。
假面舞會考驗的是綜合素質,這其實與一般的遊戲是相反的。以往的多人遊戲,腦子和身體只要有一個好就夠了,都能在遊戲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好在此次行動一切順利,蔚渺看著喬治很快離開,就知道她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
她從藏身地走出,順著街道遊蕩,尋找新的目標。
青鳥是回到祝佑廣場的最後一位,看著隊友們如喪考妣的神色,心頭頓時生出不祥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關山越將大體情況告訴了她,她聽得目瞪口呆。
“這……也太倒黴了。”她只能憋出這麼一句話。
沒有人責怪關山越將相機交給了喬治,因為她的行為並沒有錯,特殊居民的要求需要儘量滿足。
現在責怪她只是一種沒有任何幫助的馬後炮行為。
四人把手中的糖果湊了湊,三個委託任務下來,糖果數量只有20。
關山越:“現在怎麼辦?相機應該是拿不回來了,該怎麼辨別那些特殊居民?”
“只能看看那些特殊居民是否還認識其他特殊居民了。我們分別回去找自己經手的居民,如果實在沒有任務後續,就回到這裡集合。”
這次提出建議的是遊蕩者。他的遊戲年齡其實是四人中最長的,只是人到中年,性格往佛系滑坡,勝負欲衰弱,是休閒玩家。
他涉獵廣泛,玩過音遊、生存遊戲、射擊遊戲等。假面舞會吸引他的是新鮮感,讓他能容忍遊戲中的真實痛苦體驗硬著頭皮玩下去。
因此,在相機丟失後,他的心態最好。
一些遊戲中,任務之間有所聯絡,形成“任務鏈”。
遊蕩者想試探這個副本中是否存在任務鏈機制,能不能透過人找人的方式獲取任務。
在旅者方苦惱萬分的時候,蔚渺已經遇到了下一位客戶。
這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先生,戴著黑色平頂圓帽,身穿黑西裝、灰色馬甲和白襯衫,加上一絲不苟的領帶和皮鞋,在他自信英俊的笑容下匯聚成撲面而來的魅力。
然而蔚渺早已知道這副皮囊如同渣男的女朋友一樣可以肆意更換,自然無視。
一番交談後,她明白了這位戴爾先生的意圖。
“你想參加市政廳的諸聖節晚宴?”
蔚渺再次審視著戴爾的衣著打扮,承認他舉手投足間確實頗有貴族風範。
文質彬彬的腔調,字裡行間的隱隱高傲,自信有禮的待人接物……
但其實,他並非貴族,而是一位嚮往貴族階層的平民。
他選擇的道路是模仿扮演貴族,依靠能夠定製樣貌的優勢為自己整了一套考究的西裝和一個健美英俊的身體。
貴族階層非常看重個人形象和氣質。
為了讓自己的核心也貼近貴族,他先偽裝成一位外來的酒水大商人靠近他們,藉口要尋找到一位合作伙伴,與他們洽談,從中學習他們的種種特質。
大概是近朱者赤,在戴爾的努力下,他已經能全身心地把自己代入貴族扮演遊戲中,展露出的形象以假亂真。
這些是蔚渺詢問出的過往經歷,她對戴爾的執念來源有些好奇。
戴爾本不願意說出他如何精心包裝自己,但蔚渺以“瞭解他可能的缺陷”為由,兩者一陣言語交鋒,最終是戴爾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