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爺子也在,望著墓碑,“柏森,大傢伙都來看你了。” 老爺子打商戰多年,見識多了腥風血雨,心腸比平常人要堅硬很多。 但畢竟這是自己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裡難免傷懷。 春日裡的風還是有些涼意,老爺子最近風寒,忽然一陣咳嗽,“咳咳咳!” 陪同著的管家道,“風還是有些涼的,老爺還是回車上吧。” “是啊爸,別吹壞了身體。”大兒子慕柏青說,給自己媳婦徐婧遞了個眼色。 “爸,我攙扶您去車上。”徐婧走了過去,孝心的攙扶老爺子。 慕老爺子上了車,慕柏青又待了會兒接到通電話,去旁邊打電話去了。 小一輩跪在墓碑前的人起來,也相繼離開,只剩下一直跟慕景言有聯絡的二哥、以及二哥的父母陪在那。 (二哥的父母,慕家排行老二,慕景言的二伯、二伯母) “芸慧(慕母),想哭就哭吧,他們都走了,別憋在心裡,把自己憋出毛病來。”二伯母和慕母的關係不錯,心疼說。 慕母抿唇,一滴眼淚從眼眶滴落下來,她抬手擦掉,“我沒事。” 其實怎麼可能沒事? 但哭能怎樣?人死不能復生,讓兒子看到,兒子也會難受。 “走吧,咱們都走,讓景言和芸慧一塊和柏森說說話。”二伯開口,招呼自己老婆和兒子離開。 墓碑前安靜下來,唯有風聲吹過鬆柏樹的響聲。 白芸慧(慕母)開口,“柏森你在那邊放心,我跟兒子都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們。” 她聲音有些顫抖,忍著淚意,又講了這段期間的很多事,就像慕父還活著。 慕景言一句沒有開口,只是聽著母親的傾訴,一直沉默著。 —— 從墓地回去,已經中午,慕家開席。 慕老爺子點名讓慕景言坐在自己旁邊。 所有孫子裡,他最喜歡的就是慕景言。 這孩子聰明,有超高的智商,洞察力也特別強。 “已經不在的人無論怎樣都不會再回來,爺爺希望你和你母親能儘快的走出來,儘早的回家。” 慕景言和慕母離開慕家時,唸了理由。 第一,慕景言要讀博。 第二,慕母出去散心,待在家裡總是思念慕父,心情太差積鬱成疾。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慕家的爾虞我詐。 慕母跟誰都沒講過,包括慕景言,她在慕父剛去世不久時被威脅過,讓她帶慕景言離開慕家。 否則他們孤兒寡母也會下去和慕父團聚。 這些話的資訊量太大,慕母甚至懷疑,慕父的死亡是被陷害暗殺。 但以她現在的能力,就算查到什麼,什麼都做不到,什麼也做不了。 一切必須得從長計議。 在這世上,她已經失去最愛的另一半,她不能再把兒子拖下水。 所以她必須帶慕景言走。 “我知道的爺爺。”慕景言應下慕老爺子的話。 但,口是心非而已。 順從的話不會起紛爭,順著老爺子說,沒錯的。 但想做什麼,他自己說了才算。 吃過午飯,又待了會兒,慕景言便和慕母一塊離開。 慕母在車上一句話沒說,整個人沉默的厲害。 慕景言知道她是觸景生情,思念父親心裡難受,因此回去後,慕景言陪了慕母一晚,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公寓那邊。 其實,一切還得靠母親自己走出來。 —— 蔣北傍晚從學校回去,慕景言已經回了公寓。 慕景言的情緒似乎很低,從蔣北迴來後,他一直沒怎麼講話。 蔣北想啊,父親忌日,自然是難過的。 於是做晚飯時,他多炒了兩個菜,開了瓶酒喝。 想著讓慕景言喝點,最好能喝醉,然後發發酒瘋之類的發洩一下。 “喝點吧,”兩人坐到餐桌後,蔣北拿了杯子,往杯子裡倒了酒,拿給慕景言一杯,他自己一杯。 慕景言問,“你這是有什麼喜事要慶祝?” 蔣北說了句哪有,“就是想讓你陪我喝兩杯。” 慕景言嘴角漾出一絲笑意,其實他懂蔣北喝酒的含義。 這傢伙啊……總是不經意間在刷好感。 “行,”慕景言端起酒杯,“不過我酒量很好的,最後把你喝醉,我都醉不了。” “話別說的太滿。”他酒量也超好的。 16歲那年幫人推銷酒,偶爾會被人“送”酒,也就是讓他必須喝,喝了才會買。 那會兒他的酒量被慢慢練出來了。 “行,那咱們就瞧瞧,到底誰最後喝趴下。” “瞧瞧就瞧瞧。” 兩人有些較勁了,但邊喝邊聊,氛圍很好。 最後慢慢的喝,一直喝了一個多小時,蔣北暈暈乎乎了,慕景言幾乎一點事沒有。 但醉酒後的人,哪會承認自己醉了? 蔣北還是給自己倒酒,逞強的說,“這才哪兒到哪兒?” “那就繼續喝。”反正在家,喝醉後也沒事兒,直接睡覺就好,慕景言沒攔他。 又喝了將近半個小時(邊聊邊喝,其實這半個小時沒喝多)但蔣北酒勁徹底上來,更醉了。 他拿酒杯都有些不穩,臉頰紅彤彤,雙眼也有些迷離。 “慕景言,其實覺得跟你挺有緣的,你爸死了,我爸也死了。” “不,我比你更倒黴一點兒,我媽也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