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家仇得報,但你現在這樣,值得嗎?或許你的家人知道,並不會以此開心。” 楚湛昀看著遍體鱗傷已經看不出人形的碎星,本命心劍已碎,道途斷絕。 她身上的生機在飛快流逝,即使她手中有仙丹都救不回來了。 如果是她,絕對不會以卵擊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放在修仙界,只要自己和對方不死,百年也等得。 楚湛昀很不明白。 碎星卻是笑了,“十二歲之前我想當一名劍修,十二歲之後,我此生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他們報仇。” 只是,她從沒想過能遇見他,這個給她人生帶來光明的變數,只可惜她要死了,不知他會不會為自己難過。 如果有一點點,也算是在他的心中有一席之地了。 碎星笑了,血肉模糊的臉上滿是開心,毫不在乎自己此時的境地,虛弱道:“當年,你說在我身上的東西取走了,它應該還在吧。” 楚湛昀微頓,碎星像是解釋般的說道:“如果東西不在,你此時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知是遺憾還是高興,是那個不知名東西將他們本該不可能有交集的人生銜接。 她的人生只為報仇而活,而他,是如此的乾淨無瑕…… “你可有心願,不麻煩的話,或許我能幫你完成。” 碎星瞳孔渙散,無聲地吐露兩個字“回家。”她想要回家。 楚湛昀點點頭,“好。” 站在一旁的望書自始至終都沒有發一言。 不消片刻,碎星氣息微弱下來,直至——消失! 從她的身上有絲絲縷縷白光飄起,繼而像是有牽引一般繞到了楚湛昀身上,楚湛昀的腦海中如鏡面折射,閃現出了許許多多的畫面。 有小孩牙牙學語,到刻苦修煉……碎星是個很虎的姑娘,從小就碰什麼壞什麼,但她是家裡最小的,所以得到了很大的包容。 終於在測靈根的時候她被測出了雙靈根,而且是根值達到八十到九十,這對於他們這種三靈根都是寶貝的家族來說簡直是逆天般的存在。 家人族老很快就張羅著把她送進修仙門派,可惜離他們最近的星輝閣過了收徒時間。 去往別處,說實在話,修真界真不是低階修士隨便浪的地方,煉氣修士出門死亡太尋常了。 花去了近萬上品靈石,可惜關係還是沒脫成,只能等下一屆的星輝閣收徒。 她愛劍,她的父親就給她弄了一把下品靈劍,築基後期的老祖宗更是跑到拍賣會給她拍來了一本劍譜。 從此小破壞王就變成了一名不苟言笑的劍修,她再次等來了星輝閣開山門收徒的具體時間,前一日還在慶祝,餞行,然而當晚卿柳鎮就遭到了屠殺! 老祖宗給她扛下了所有傷害,更是拿出了唯一的一張萬里傳送符,將她傳送離開。 從此她便發誓,一定會手刃仇人為他們報仇。 卿柳鎮的異常,星輝閣自然有大修士辨岀劍意的氣息與妙瀾真君相似,詢上過渡仙宗,可是,妙瀾真君那時正在天衡州與劍宗人約戰,萬珍閣特意搭建了實況直播賺錢,好多人都買了票看,有充分不在場證明。 星輝閣之人也不敢再多追究,反正所有人都死了,最後便不了了之。 經歷了世間險惡的碎星再次回到卿柳鎮,此地已然是一片廢墟,她不知道自己的大仇人究竟是誰,更打聽不出來。 但她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就是證據,只不過現在的她只是個無依無靠又沒實力的孤女,又有誰會為了她去得罪一個頂尖高手。 只有她自己強大,首任仇人才算真正報仇…… 楚湛昀睜開眼,心中滿是複雜,攤開掌心,一把若隱若現的小劍慢慢形成,這把劍透明無色。 這是——一把只有“明劍心”之後才能擁有的本命心劍!而她劍法劍招只是戰鬥輔助,當年悟劍意也只是臨危突有感悟。 但如今……碎星的記憶如當初的顧南風一般好似幻燈片,稀碎而凌亂,但她對於劍的感悟,楚湛昀能完全體會到並加以理解,就如顧南峰的煉丹心得。 原主的化道微觀。 楚湛昀滿眼複雜,用靈力托起已是面目全非的碎星,誰出門也不會自備棺材在身上,楚湛昀只好將她的屍身收入了儲物袋中,找個地方買上一副棺槨,再將之入土下葬。 兩人並沒打算在天衡州停留,望書在虛空一劃,拉著楚湛昀踏入…… …… 時間退回凌煜隕落的時候,凌寂真君不久前剛升職成為了修仙聯盟刑法堂長老,有同道便要張羅著為他慶祝一番。 “凌道友,恭喜,恭喜啊,有你這樣剛正不阿,處事公允的人做長老,一定能震懾不少宵小之徒。” 一身穿黑金道袍的老者撫須笑道。 隨同的幾人也拱手同是賀喜。 凌寂真君氣勢威嚴,難得流露出一些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今日他一身暗藍色長老服,其上暗紋流轉,頗為不凡。 “哪裡,哪裡,在其位謀其政,這些都是老夫該做的。” 突然他心中一悸,堪堪伸出去的酒杯便在手中碎成了齏粉,他猛然起身,眼神中有痛心有憤恨,他留在兒子身上的保命一擊破碎。 “是誰,是誰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