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他們睡了嗎?婷婷忽然有點肚子疼,過來讓她奶奶給看看。”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 程奶奶對錢老搖搖頭,說什麼鍾老家天天雞飛狗跳,自己家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程奶奶無奈的站起來,走到院子裡說:“今天有客人,我們還沒睡,你們進來吧。” “媽,我就說您教教婷婷學醫多好,她要是會了,也不用這大晚上的來打擾您,您看您有時間教外人,不如教教自己的孫女。”隨著走進來的腳步聲,還有女人喋喋不休的話語。 “我想教她,她也得是那塊料啊,初中的語文書看得明白嗎?”程奶奶的聲音清清冷冷的。 “您就慢慢的從頭教唄,自家的孫女,又不是旁人,多費心教教怎麼了。”女子的語氣囂張又霸道。 “我肯教,她肯學嗎?拿起書來三分鐘就睡覺。” 女人再嘮叨了什麼聽不見了,程奶奶把他們帶入另一個房間,關上了門。 桃夭夭心下一動,自己這在程奶奶家凳子剛坐熱乎,就給程奶奶惹來麻煩了嗎?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讓他們因為自己生氣真是罪過了,自己實在是應該打聽好了再上門的,要不自己一會兒去住招待所吧。 錢老也聽到了這些對話,訕訕的對桃夭夭說:“小桃,不用理他們,都是些不知事的玩意兒,這些年我和你程奶奶忙於工作,對於兒女的婚事都沒太管,誒,就娶回來這麼一個東西,還壞了基因,生的孩子都不懂事。” “誒,娶妻不幸毀三代啊。”深有同感的鐘老嘆著氣說。 幾人在最艱難的時候彼此扶持著走過來,說是生死之交都不為過,所以很多事情也都不藏著掖著。 林老說:“讓小桃去我和老馮那裡吧,給我們做幾頓飯,讓我們也享幾天福,你們這好在吃得還行。” 桃夭夭想這樣也不錯,她要是自己去住招待所幾位老人肯定不同意,她如果執意去了,幾位老人怕是心裡也不好受,去林老和馮老那裡住,倒也是個好選擇,於是笑著說:“做飯能抵食宿費嗎?” 馮老一聽眼睛亮了:“那要看你這丫頭一頓能給老頭子做幾個菜了。” 桃夭夭調皮的伸出一根手指,馮老搖搖頭,“一個菜我可搶不過你林爺爺,估計我就能吃點菜湯泡飯。”幾個老人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在桃夭夭和幾個老人的說笑聲中,剛才那些風中傳過來的話帶來的尷尬慢慢的散去。 然而,幾人剛才進去的那扇門開了,嘮嘮叨叨的女子聲音又來了:“怎麼就沒病呢,婷婷她明明說肚子疼啊,那就讓她在這住幾天吧,要不回去再說疼,我也沒辦法,三更半夜的還要往您這跑。” “婷婷,你反正是住自己爺爺奶奶家,又不是別人家,不用把自己當客人,跟在自己家一樣就行。” 程奶奶估計是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無語中。 “小芬,你這兩天不是收拾出來一個大房間嗎,還放了很多女孩子用的東西,就是給婷婷準備的吧,婷婷,你肚子不舒服,就去那個房間躺著吧。” “那是我給客人準備的房間。”程奶奶冷冷的說。 “媽,客人住得,您的孫女住不得?難道客人比您的兒孫女還重要?”女子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覺得呢?”程奶奶的語氣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我們在牛棚四年,你們可曾寄過一封信去問我的狀況,可曾寄過一粒糧食去解我們的飢餓?”桃夭夭想的出,程奶奶此時一定是閉了閉眼,長出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不再激動。 然後接著說:“這個孩子為了我們能吃飽,冒著危險跑黑市,為了我們能吃口肉,多深的山裡也敢去,為了我們不爭氣時常生病的身體,夜裡上山去採藥。” “你們跟她比,你們拿什麼跟她比,這稀薄的血緣關係嗎?” “如果沒有她,我和老錢墳頭的草都老高了,怎麼,墳地裡房間多,你們住不住?” 程奶奶這是真被氣到了,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本來血緣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這沒錯啊,再說,爸和媽這不是都沒死嗎?”這女人啊真是有夠可氣的,這樣無賴的話,還真不是平常人能說出來的。 這時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也響起來,帶著哭音卻字字清晰,“奶奶,難道您不是我的親奶奶嗎?您為什麼去喜歡外人卻不喜歡您的親孫女呢?” “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的臉往哪放啊,嗚嗚嗚......” “我的奶奶家,我不能住外人卻能住,我不活了,嗚嗚嗚,我還是死了好了,我這麼沒用,活著也沒人疼,嗚嗚嗚.....” 這幾句話一出,眾人心裡想的就是,這姑娘絕逼是她媽親生的,這無恥的論調如出一轍啊。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錢老本以為來的是媳婦和孫女,自己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了,也沒有多好的關係,犯不著給他們臉,現在一聽,這是要騎到老伴頭上蹦噠啊,那還了得,站起身,幾步走到門邊,一把拉開房門,直接說:“要死是嗎?那就去吧,剛吃了晚飯,還能是個飽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