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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丞相府的時候,門口的侍衛乃至過路的下人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賀知年一看便知曉。
看來,今日義父心情不佳啊。
丞相氣憤時便是如此,常常拿下人撒氣,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是誰惹得他不快了。
“賀公子,丞相在玄室等你。”常伺候在賀筠身邊的管家快步走到他的身旁,低聲道。
“義父可有交代什麼。”賀知年在聽到這話時,眉頭也輕皺起,玄室這地方一向是嚴懲之地,如今賀筠突然這麼急得找自己……
恐怕要說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曹管家聽此手搭在袖中,往日裡常眯著的眼睛此刻也稍睜開了些許,表情也凝重了不少。
賀知年心下有些不安,居然能讓平日裡對事從不上心的曹管家露出這副表情,看這情況丞相的火氣應該不小。
而曹管家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丞相併未說明,不過依老奴猜測,恐怕與公子這幾日的反常舉動有關。”
聽到這話賀知年心裡也稍有些底了,恐怕是之前和小皇帝說的那些話已經傳到賀筠的耳中。
“好,我知曉了,多謝曹叔提點。”賀知年此刻臉上表情也是格外凝重,他攏了下袍子,抬步往玄室的方向走去。
賀筠是個好風雅之人,水中亭與流觴曲水皆是建於府中,每逢至佳節丞相便會在府上設宴,舞榭歌臺之上,極盡奢靡。
但這金碧瑩煌的外表之下,也藏著能與烈獄相比之的玄室。
賀知年走到長廊最末的書房前,熟練得扭開暗格,書架開合的聲響刺耳,隨後他便走入漆黑的暗道之中。
暗門在他進入的一瞬間便主動合上,轟鳴聲在狹小的暗道內迴盪。
即便不打燈燭,這條路也已經深深刻入他的腦海之中。
就在多年前,他都還曾住在這裡。
玄室的鎖鏈拖地聲,雨水滴落聲,鼠蟲爬過枯草的沙沙聲,還有那濃到化不開的血腥味。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格外熟悉,熟悉到……厭惡。
前方石壁上的燭火明明滅滅,地上的血水染紅了他的衣袍,賀知年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直到瞧見站在正中的人。
賀筠身後放著各色的刑具,四周都很安靜,靜到只能聽見血液滴入青石磚的滴答聲。
到底是老了,他鬢邊的白髮在燭火下顯得尤為明顯,即使他再注重養護,歲月依舊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而在這種陰暗潮溼的地方待久了,他還有些悶悶得咳嗽幾聲。
“義父。”賀知年行了一禮,頭都不敢抬起直視。
賀筠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這個最落魄之時曾立下毒誓永遠效忠自己的人,可如今來看,他這心裡藏著的思緒可不少啊。
“跪下。”賀筠的聲音響起,在陰暗的地牢中迴盪,下一秒賀知年便已經跪在地上了。
青石磚上還殘留著上一個受刑之人的血跡,將他月白的長衫上染出一片赤色。
長鞭騰空而起,下一秒他的後背便已然皮開肉綻,血順著他的衣角往下滴落,但賀知年對此卻未曾動上分毫。
接下來第二鞭第三鞭相繼落下,賀筠顯然是用了力,他所甩出的每一鞭都在賀知年身上落下一道血痕。
但他卻連哼都未哼一聲,硬生生得接下了賀筠的雷霆之怒。
“你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心中在想些什麼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做的。”
話音剛落,賀筠便用力甩了一鞭在他身上,賀知年緊咬著下唇,一字一頓道:“還請義父恕罪。”
賀筠冷笑了一下,手上甩鞭都動作也停了,到底還是年紀大了,不過落了九鞭就已經稍有氣喘。
他往後退了一步,坐在毛毯鋪上的石椅上,骨鞭也隨手放在一旁,“為誰做事便向誰效忠,我該教過你這個道理。”
說著還頓了下,視線凌厲得看向賀知年的方向,他渾身已經被血水染紅,看著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你那時同雲帝說的話,究竟是我真的交代過,還是……你心中虎視眈眈的,正是那個高位?”
聽到這話賀知年當場便是頭磕地一副惶恐道:“我對義父忠心耿耿,心中從未起過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