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腦袋:“跟突襲坎西港的水匪是同一撥人。”
還一副久居海上,無人管束,見女人就犯蠢的模樣。
“殺掉。”龍可羨手扶腿間刀柄,說著人已經站起來了。
“等會兒!”阿勒伸出手,只撈到半截衣角。
他身體疲軟,頭腦昏沉,舊傷新傷加上迷藥,還動了怒,沒當場撅過去就是底子不錯了,這會兒沒能拉住人,不過腦子地喊了一聲:“龍可羨。”
龍可羨。
脫口而出的三個字,像咬在唇齒間,呢喃了千萬遍,嚼碎了千萬遍,出口時聲調、語速、咬字都分毫不變,自然得簡直像經年的老朋友。
有人稱她少君,有人叫她二姑娘,有人叫她阿羨,很少有人對她直呼全名。
她忽然有點恍惚,彷彿有這麼個人,喜歡有事沒事就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龍可羨,龍可羨,龍可羨……連名帶姓,左進右出,樂此不疲。
恍惚得像是上輩子,或是夢裡的事兒了。
龍可羨慢吞吞地退了回來,搬來椅子坐阿勒跟前,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阿勒,要求他:“你再叫一遍。”
“……龍可羨。”變得同樣慢吞吞的三個字。
“不對。”龍可羨搖頭。
“龍可羨。”闆闆正正三個字,寡淡得像雕版刻印的文字。
不一樣。
龍可羨很沮喪,讓方才那轉瞬即逝的異樣感輕易地溜走了。
阿勒繼續說正事:“坎西港的水匪最早是山裡的響馬,既做陸上買賣,也做海上生意,沾的是最髒的下九流手段,譬如這無色無味的迷香。”
龍可羨眼神開始飄忽。
他拿手抵唇,咳了兩聲:“不知他們用什麼法子混上葫蘆船,但左旁船艙無人發出聲響,夜巡的船員消失無蹤,只能說明……對方髒玩兒,還歪打正著地打中了蛇七寸。”
“船尚在前行,沒有偏離航向,算著行程,離伏虞城估摸還要十二個時辰。若是殺了人……龍可羨,你記得如何行船麼?千斛以上的船,單單搖櫓便要二十人,望檣二十人,正副舵手、看守船骨……林林總總的,至少要有水手二百,才能勉強保持船行千里。”
他說了一串,龍可羨態度認真,其實壓根兒沒全聽懂,講一半時,她就走了神,拿小刀悄悄地往炭爐裡挖板栗。
“……”阿勒搓了把臉,心說別管什麼人物,捱上龍可羨都得亂掉分寸,他言簡意賅,恨不得把話塞進她腦子裡,“殺人容易,可這船就沒法開了,且等著餵魚吧祖宗。”
“哦,”龍可羨表示明白,替阿勒把榻搬過來,踢掉鞋子上了床,“不能殺,那便睡覺吧。”
不論是當刀俎,還是做魚肉,龍可羨都挺擅長。
阿勒熄了燭火,把屋裡打鬥痕跡清理乾淨,方才的眩暈感淡了些,他揉著臉,開始討價還價:“腕疼,頭暈,鼻熱,乏力,若是來了人,恐怕他一刀捅過來,我還在夢裡,死都是個糊塗鬼……”
龍可羨往裡挪了點兒位置,拍拍床板:“一臂,別越過界,會見血的。”
阿勒立刻躺了過去,翹起唇角,摸到了點龍可羨的強者邏輯——若是他病弱可憐,就能得到偏袒。
典型的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哭的男人有媳婦兒。
***
夜裡起了大風,巨浪拍打船身,阿勒不得不將炭火熄掉,兩人皆抱著被褥,亂糟糟躺在地上,在浪裡東搖西晃,枕著海的鼾聲入睡。
船上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零星幾聲尖叫,天地間便只餘風吼浪摧。
天不亮時便有人推門而入,將他們趕往前艙。
果然是下九流的手段,一路上所見船客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樣,被各色纏頭水匪驅趕著推搡著,拖著棉花腿費力挪步,連手也抬不起。
進門時,龍可羨腳下踉蹌,紅纏頭是個不慣憐香惜玉的,搡了龍可羨,阿勒眼皮驀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