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小愛可以從怪物群裡殺出,但絕對無法帶著光明城……哪怕僅是光明之家的孩子從怪物群裡殺出。 愚蠢的人類總不願捨棄,所以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如今這裡的獸人,精靈,天使也變得跟人類一樣愚蠢。 他們本可以棄城而逃,卻因為責任、使命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獻出一切,真是——愚蠢至極! “砰!!!” 愣神之際,荊非被蛇尾白猿一巴掌呼來,巨大的力量讓它狠狠砸在城牆上,牆壁龜裂,他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全身卻彷彿被無數帶著鉛球的鎖鏈綁住,無法挪動哪怕一步。 他用全城人的性命做賭注,賭他能夠將地獄七頭犬斬殺在此。 而賭,就意味著不可能每次都能如他所願,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他對地獄七頭犬的情報知之甚少,本可以不進行這場豪賭,讓全城人在怪物總攻前撤離他們的家鄉。 這個賭局,他輸得徹底,他也想過自己會輸,可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仍會實施這個計劃,不會有半分猶豫。 為了守護家鄉,守護光明城,他的選擇沒有錯…… 沒有錯……沒有錯……不代表他就能坦坦蕩蕩地面對即將到來的慘痛,城裡的人會一個個成為怪物的食糧,它們終將—— 踏平整個光明城! 這是他的選擇造就的後果,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他眼中蒙上灰暗,恍若在心房最陰暗的角落裡又看到了當初那個怯懦無力的自己。 蜷縮在看不見、聽不到的犄角,微小得如一粒塵埃,什麼都不願思考,不想面對,只想就這樣拋棄一切…… 如果雲雪在這,勢必會一巴掌將他的臉扇得通紅,拉著他振作起來,只可惜她……並不在。 要不就這樣放棄了吧? 他堅持得夠久了、做得夠好了。 他有自信認為無論誰換到他這個位置都無法做得比他更好。 他……累了,真的累了。 蛇尾白猿奔踏而來,擁有爆炸般肌肉的爪子大張,捏向荊非,他垂著腦袋,沒有任何行動。 “荊非老弟!” 虎三與龍一動身想要前往救援,卻被湧來的怪物攔截。 “嘖!” 地獄七頭犬發瘋般地襲擊小愛,她咂舌,被迫停下,抬劍一斬。 她眼角餘光瞥在那邊,手中光劍顫出悲吟。 這股聲音實在刺耳,聽得她的心臟愈發狂躁。 別叫了!!! 荊非竭力回身,不願望向那角落裡的自己,無聲地、歇斯底里地怒吼。 就讓我帶著這份悔恨……離開這個殘酷至極的世界吧…… 那巨大的爪子距離荊非僅剩咫尺之遙,全城民眾都在此刻停止呼吸,他們似乎預感到了無法扭轉的絕望,他們終將死在今日。 死在這蒼白飄雪,顫骨寒風之下,連墓地都省了,好像也還挺好,這個悲哀的世界,活著也不過是延續苦痛,死了……就……就…… 我們……還不想死啊…… 蛇尾白猿的指甲觸碰到荊非的頭顱,在他臉頰劃出血痕,下一秒,他的腦袋便要被捏住,捏得粉碎。 驀地,時間彷彿在這一剎那停止,慌亂嘈雜的周遭一片靜寂,連血水滴落的聲音都沒有。 忽然,他感到後背傳來一股推力,不大,甚至很無力,無力到連如今的他一步都推不動。 他回頭,眼前是那陰暗角落裡怯懦的自己,那個“自己”面帶微笑,笑得黯然、痛苦、寂寥與……欣慰。 “砰!!!” 一聲西瓜炸裂般的轟鳴響遏行雲,蛇尾白猿的項上頭顱不知何時碎成殘渣,它站在那裡,全然沒了生命氣息。 白蛇猩紅的豎瞳震若巨浪,它還未來得及思考,頭顱便被一腳踩爆,血肉飛濺。 在它之上,一個搖曳著九條尾巴的人形“怪物”稜角寒鋒、面目猙獰、瞳孔猩紅,比在場任何一隻龐大的怪物都要可怖——【不死者】,武裝! 【不死者】本絕不能被這邊的人見到,他不想、也不能在這場戰爭中使用,但…… 他既是賭徒,那沒有任何理由不梭哈所有再來一場豪賭,賭【不死者】負荷值與生命之水耗光前,能將地獄七頭犬全數武裝捏得粉碎! 若能贏下,【鑰匙】冷卻的這三個月裡,就當一條喪家之犬被天使一族追捕……至死吧。 “吼!!!” 地獄七頭犬一聲咆哮,一條漆黑的能量光柱咬出,帶著吞噬一切的威勢衝向荊非。 荊非武裝下的瞳孔寒芒一放,一把漆黑長劍從手中鑽出,劍刃悲鳴,如萬鶴齊唳。 他隨手一揮,劍勢驚天,將光柱一劍兩斷,下一剎,他的身影消失,再度出現,便是地獄七頭犬的身下。 地獄七頭犬大口一張,獠牙如刃,一口咬來,荊非半步不退,迎頭一拳,一股滔天風浪穿天而起,將那龐大的頭顱狠狠擊飛。 另外的頭顱在此時咬來,荊非全身彈出刀刃,黑影閃爍不休,在地獄七頭犬的武裝上劃出一道又一道拖著深深白痕的豔麗火花。 有【不死者】的加持,他的力量與速度都比地獄七頭犬更勝一籌,地獄七頭犬武裝的負荷值接連不斷地滾落至界限,換了一件又一件,剛才盛氣凌人的怪物,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