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面黑乎乎的一片,燈管碎裂,碎片灑落一地,走近有一股血腥味,不算濃郁,不過似乎很久沒有清理過,味道極為難聞。
裡面一個黑影正在攢動,每動一下,就有鎖鏈拉動的聲響:“哐當!”
“啊!!!”
那兩名女性再次被嚇一跳,躲到荊非跟洪亭亭身後。
“別怕,是人。”
倉庫裡面的黑影沒有獸人的氣息,反而很普通,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可這個人被用一條巨大的鎖鏈拴住,就像是在拴什麼犯天條的惡犬一般。
“汪!!!汪!!!汪!!!”
六眼對裡面的人狺狺狂吠,洪亭亭拉住它的脖子,示意它冷靜,它沒再叫,眼中的兇狠也沒全然散去。
洪亭亭向倉庫裡邁步,荊非前踏一步,抬手攔下:“我來吧。”
“非哥你就是想看人家的裸體吧?你這色胚。”
“……”
裡面的雖是人,但不代表人就不會有危險,不過誠如洪亭亭所說,藉助微弱的月光,能朦朧看出裡面的人是女性,還……沒穿衣服。
這確實不是該由荊非出面的場景。
“外面的兩位姐姐,能幫我拿件衣服來嗎?”
“好!好!我們這就去拿。”
洪亭亭靠近那名女性,那名女性像見到惡魔一般,害怕地往後縮,洪亭亭皺起眉,她當即趴下,將身體撅起:“豬哥,我錯了,你任意使用我,我絕不反抗,絕不反抗!”
離得近了洪亭亭才看清,女性全身都是淤青和被玻璃刮傷的血痕,脖子上深深的抓痕更是刺眼,她頭髮凌亂,胴體滿是泥汙,一雙狹長的鳳眼中滿是惶恐。
這是擺放烹飪用具的倉庫,由被荊非殺死的豬人掌管,烹飪用具散落在周遭,不少還沾著乾涸的血液。
望著這幅景象,洪亭亭攥緊拳頭,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沒讓眼淚落下,她輕聲細語,溫柔到了骨子裡:“沒事了,禽獸們……都死了。”
潛入這裡之後,時不時就會有人被獸人叫走,一走便再也沒回來,洪亭亭曾想象過她們會遇到什麼……卻怎麼也想象不出是這等慘狀。
洪亭亭輕輕地抱住女性,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汙濁,她從一開始的全力掙扎到逐漸平息。
這個懷抱很溫暖,溫暖到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只剩絕望,她眼中的淚奪眶而出,浸溼肩膀與衣裳。
“衣服來了。”
洪亭亭借來荊非的血之力,為女性扯斷鎖鏈,溫柔地將血汙擦拭,輕輕穿上衣服,紮好頭髮,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火光在搖曳,溫暖灼熱,人們載歌載舞,不亦樂乎,他們……
自由了,真的……
自由了。
來到篝火旁,那兩名被嚇到的女性也不再害怕,遞給女性烤雞,她狼吞虎嚥,第一次覺得原來雞肉這麼好吃。
“慢點吃,別急,還有很多。”
她的遭遇讓人心疼,荊非無法感同身受,卻能用溫柔撫慰她的心靈,為她帶來一點一滴的希望。
“亭亭,調料幫我拿一下。”
“好咧!”
荊非叫喚一聲,那名女性忽地想起什麼:“豬……皮?”
她當即捂住嘴,細微的聲響卻依舊被洪亭亭聽在耳中。
“六眼,武裝!”
“汪!”
六眼啟動武裝,碩大的地獄三頭犬張著獠牙,影子在火焰後拉得龐大而兇惡,儼如地獄來物。
方才如水般柔和的洪亭亭,此刻猶如能切斷一切的刀鋒,冰冷鋒利。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皆驚慌,以為又有敵人來犯,荊非驅動魔力盪開聲音,傳遍整個工廠:“別慌,不是敵人。”
他們向這邊簇擁而來,只見武裝上身的洪亭亭與兇色畢露的地獄三頭犬對一個“普通人”殺意滿盈。
洪亭亭的嗓音如地底三千尺下的寒冰:“你原來還沒死啊?”
“田鳳。”
望著六眼那愈發貼近的陰影,那個被救下的女性恐懼得全身顫抖,她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亭亭……不……亭亭姐,咚!我錯了,我錯了,咚!對不起!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咚!”
她的額頭磕出鮮血,每一下都回盪出重重的聲響。
洪亭亭一臉冷漠,六眼的殺意愈發旺盛,獠牙距離田鳳僅剩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