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出於承諾還是王曾留下的法則,徹夜都絕不會拒絕這場決鬥。” “這場大戰,山崩地裂,天地變色,風雲變幻,從白晝到黑夜、從黑夜再到白晝……” “他們戰鬥得酣暢淋漓、捧腹大笑,似是第一次在戰鬥中感到如此亢奮。” 那場大戰已過去一年有餘,可她始終忘不了徹夜跟洛毅戰鬥時那宏大震撼的場面與痛快的神情,就好像兩人都是為了戰鬥、殺戮而生的怪物。 他們招招致命,轉瞬復原,他們血濺百步,笑容癲狂。 他忘不了洛毅捂住臉在狂笑、痛快地大喊:“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也忘不了徹夜第一次不用再隱忍,笑得那般放肆淋漓:“來!再來!” “鏖戰五天五夜,他們終於分出勝負。” “我本以為除了王,沒人能戰勝徹夜,可世間之大,既然有能戰勝徹夜的王,為何沒有第二個能贏下徹夜的——” “另一個王?” “最終,面具男贏了,在所有不死者面前,擊敗了徹夜。” “不死者自千年前誕生,傳承至今,皆被作為戰爭兵器。於戰場中廝殺為生,他們渴望力量,崇尚強者。” “當面具男於弒王決鬥中贏下的那一刻,他便被當成了新的王。” “而弒王決鬥,顧名思義……需要將舊王弒殺,取而代之。” “面具男把劍抵在奄奄一息的徹夜脖子上,跟他說——” “不死者之王,昭告天下,王座易位,讓不死城所有居民聚集王城,我將成為這個世界——” “新一任的王!” “徹夜似乎看出了他想做什麼,最重視承諾的他……” “拒絕了。” “殺了我吧,殺了我……你同樣是王。” “面具男沒有照做,而是將劍抵在了我的咽喉上。” “他消耗極大,幾近油盡燈枯,但以我的實力……卻不足以在他手中逃離。” “我讓徹夜不要屈服,死就死在一起。” “而徹夜……向面具男提了一個條件——” “放她走,我就照做。” “面具男欣賞而戲謔,似乎早就知道徹夜會這樣選擇。” “我不願走,面具男直接下令讓不死者將我帶走。” “我再度回來之時,遍地屍骸,不死城的居民,包括不死者……全數凋零。” “徹夜仍坐在王座之上,低垂著頭,沒了氣息。” “面具男從我身旁走過,沒有殺我。” “哪怕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向他襲擊,他閒庭信步,看都不看我一眼,拂衣而去。” “我撫摸王位上徹夜那枯槁蒼老的肌膚與骨骼,將他葬在後山的花圃之中。” “不死者為王的時代……終結了。” 東方葵的語氣如死水般平靜,彷彿這個結局的到來她早已知曉,只是那眼眸深處的憤怒與仇恨,無論如何都無法藏住。 洛毅屠戮了不知多少生命,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他都絕不能被原諒,必須將他送進煉獄,讓他感受遠超所有生靈的絕望! 這也是為何東方葵在荊非與艾拉找上她時,她願意結盟的原因, 王之域居民、徹夜的仇,她必須讓洛毅血債血償! “……” 荊非沉思,他並不為徹夜的死感到半分悲傷,甚至為沒能親手殺死他而不甘,只是聽東方葵的講述,他總感覺哪裡有一絲違和。 這股違和感虛無縹緲,似是而非,他思考不出結果,不再多慮。 雷蕾掌心滲出的鮮血已乾涸,望向東方葵的目光依然憤恨,依她所言,姬柰隊被滅確實與她無關,甚至正是因為她將徹夜強行召回,自己才能活下來。 可她是不死者一族的宰相,誰知道她不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撒謊。 “她說的是實話。” 荊非似乎知道雷蕾心中所想,平靜地給出答案。 他可以感知情緒,自然能感知到對方是否在撒謊,情緒可以隱藏,但無法造假,至少東方葵沒有造假的能力。 雷蕾也知道,東方葵那筆直坦蕩的目光絕不是虛偽之人可以展露,正因如此,她才更恨。 徹夜已死,她無法再為姬柰與前輩們報仇,那麼她一步一痛地向山巔攀爬……還有意義嗎? 她咬破下唇,得不出答案。 荊非眺望窗外,陽光正好,他在嘆息:“人生還真是無奈啊,許多事總不能如自己想象中那般發展,我們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過去……” 雷蕾眼底浮起怨怒,荊非這番話,顯然是想讓她放下她執著了四年的憎恨,去接納這個不死者一族的宰相。 霍地,他嘴角掀起,笑得坦然自若:“然而過去每走出的一步,都不會毫無意義,它們也許會在某一天、某一時、某一秒……” “改變你的人生。” “你的人生遠沒有結束,仇恨同樣沒有,徹夜死去洛毅手中,他是造就一切災難的源頭。” “這筆賬,就算在洛毅頭上吧!” 荊非從來不會勸人忘記仇恨,仇恨也許會在未來遭至悲慘的後果,可有的時候,它是支撐人從匍匐之地掙扎而起唯一的動力。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