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離開了小木屋,但卻並沒有回家。 他獨自一人穿過長長的街道,朝著月山另外一頭走去。 那裡是月山的後山,山頂有一棵很大的櫻花樹。 他需要散散心,將心中那洶湧澎湃的殺意按捺下去。 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叫寧缺啞巴? 莫非自己真是入魔了? 看來那盒子真是具有魔性,至於那血魔心法自然也不能修煉了! 雖然那很有可能就是血魔主修的功法,乃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但要是最後修煉邪功變成一個只會殺人的狂魔,就太不對了! 拿定主意,寧雨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境開始平和下來,腦海之中浮現出之前聽到的那玄妙無比的陣陣梵音。 心有所感,他突然輕輕哼了起來: “唵嘛呢嗎咪吽唵嘛呢嗎咪,吽........” 剎那間,他便覺身體輕鬆了些,心中的煩躁也隨著一聲聲哼唱消散了下去。 一陣微風吹來,山上灑下片片粉色花瓣掛在他的肩頭,感受著那風中的點點涼意,寧雨神態平和,一步一步朝著山頂拾階而去。 清冽的月光揮灑,一輪圓月掛在山的那頭,鱗次櫛比的城鎮在月華之下靜靜沉睡,天邊的雲朵隨風聚散,承載著月光的霜華,亦飽受著它的冰冷。 突然,寧雨聽到一陣清冽無比的琴聲傳來。 他微微抬頭看向山頂,疑惑這麼晚了,是誰在撫琴? 隨著他朝山頂走去,那琴聲也越來越清晰。 只聽那琴聲悲涼低沉,隨著漫天的花瓣落了下來,一道清冽的女聲跟著那琴聲唱道: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我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食熊則肥,食蛙則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 “我將斬龍足!嚼龍肉!” “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一曲落下,琴絃輕顫,餘音斷絕。 寧雨靜靜地站在櫻花樹下,看著那人背影,已是痴了。 那人一身白衣輕紗,身姿曼妙,青絲隨風飛舞,帶著點點花瓣向著天上那輪皎白的圓月飛去。 只一剎那,寧雨感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下來。 只見她輕輕回首,雪白的肌膚,帶血的紅唇,小小瓊鼻精緻無比,一雙靈動的大眼帶著纖長的睫毛。 那紫色的眼眸輕輕浮動,一滴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頰。 “譁!” 一陣狂風吹過,捲起漫天的粉色花瓣。 少女獨坐在落花雨當中,伸出細嫩青蔥將幾縷青絲別在髮梢,對著寧雨微微笑道: “寧雨?你怎麼來了?” 寧雨緩緩邁步上前,走到那人身前,看著山下的城鎮說道: “睡不著!出來透透氣!” 少女點了點頭,將目光也放在遠方的明月上。 二人一座一立,各自看著天邊的白雲沉默。 良久,寧雨將這沉默打破。 “對了!宗主不是找你麼?怎麼又回來了?” 寧雨看著少女的側臉問道。 “沒什麼!” 寧櫻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將臉上那滴眼淚擦去。 她目光沉醉地看向山下的城鎮,嘴角微彎,說道: “一切都彷彿昨日光景,數十年時間眨眼就過去,人生,真如一場大夢!就如這絢爛的花瓣,如此美麗,但卻也如此短暫。” “到底是因為它本身美麗?還是因為它的生命短暫,所以才美麗呢?為何這世上的一切都不能永久呢?” “........” 寧雨聽著寧櫻說的話,他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對方,但憋了許久,卻是沉默。 寧櫻似乎並不在意寧雨回不回話,她繼續看著那遠方明月說道: “所謂修行,到底修的是什麼呢?只是圖修為境界高嗎?還是說想和天地同壽?追求那長生逍遙?但為何這世上的修士,每一個都並不逍遙呢.......” 寧櫻的聲音落了下去,她眸中光彩黯淡,山下城鎮的燈光也一點點亮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荒謬,修為越高的人反而越不自由,但是怎麼說呢?畢竟每一個人都在這樣追求著,其實我從來也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我只是覺得,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寧雨伸了個懶腰,對著寧櫻說道。 “是麼......” 寧櫻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二人一時間又恢復了沉默。 “抱歉,給你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寧櫻將這沉默打破,有一點花瓣落在了她頭上。 “沒事!反正今晚的月色很美!” 寧雨伸出手,將那片花瓣撣落。 寧櫻有些詫異地抬頭,正好與寧雨四目相對。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氤氳微妙的氣氛在二人之間產生。 寧雨吞了吞唾沫,他覺得今晚的月光似乎有一些滾燙,而櫻花也格外的粉紅。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