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上元節,春回大地,暖陽漸漸驅散嚴寒,莊戶們就要忙著春種了。 四溪村裡,閒著的老人都喜歡帶小孩到村口的大樹下聊些家長裡短。 這三日,總有幾個小乞兒過來唱什麼東西。 他們仔細聽了半天,才聽清楚內容。 “啊呀!皇上都說識字好,那肯定是沒錯的,從明兒開始,我就讓我家三娃子去識字好了。” “你去哪識字啊?有銀子嗎?哼,誰不知道讀書好,可是要有銀子啊,沒銀子讀個屁的書。” “大志家的說得對,沒銀子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皇上說識字能發家致富晚上做夢都會笑啊!” “有沒有可能是你做白日夢啊哈哈哈……” 頓時大樹底下其他人也笑了起來。 但還是有人把小乞兒叫過來問,這是什麼歌,從哪裡聽來的。 小乞兒說是京城國子監傳出來的識字歌。 竟然是國子監?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即便她們不識字,也知道國子監是前朝與大燕最高的學府,是天下讀書人都夢寐以求的聖地。 國子監的學子都在唱這首識字歌,說明這歌好啊! 要是她們也會唱,豈不是非常有面子? 有人讓小乞兒教她怎麼唱,只要他願意教,她就拿自家做的鍋餅給他吃。 其他人一聽紛紛點頭,哄小乞兒教她們。 小乞兒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不過他們要先看到餅子,萬一教完了賴賬,他們就要餓肚子了。 有人回家拿鍋餅去了,也有人坐著不動,大志家的是村裡出了名的摳,只有她佔別人的便宜,跟她坐一起的三人,都打算蹭學,反正這裡是村口,沒人能趕她們走。 等每個小乞兒手裡拿著兩個鍋餅後,稍微大點的小乞兒對第一個給他鍋餅的人說:“大娘,您家裡還有人嗎?我可以去您家裡教你們一家人唱識字歌。” 這下子沒拿餅子的人不樂意了,張口就道:“為什麼要去家裡?小崽子不會是想偷東西吧?” “現在都開春了,地裡的活兒多得幹不完,也就是下不了地的老人和小孩會留在家裡,他們分明是想趁著沒人偷東西!” “大軍家的你可不要犯糊塗,被個小崽子給騙了啊!” “我們不是賊!”小乞兒異口同聲。 稍大點的那個又說:“大娘,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我們可以去您家的地裡唱,一定把您和您的家人都教會了。 現在城裡人都會唱了,還有很多人在養文齋排隊買《千字文》《百家姓》和《三字經》呢,都只要一文錢一本,就跟那本《種植果蔬的秘密訣竅》是一樣的價。” 一個小乞兒跟著道:“是啊,一文錢買不了吃虧,一文錢買不了上當,真正的實惠,買到就是賺到哦!” 另一個小乞兒咧嘴說:“聽說以前都要十文錢一本呢!” 十文錢降到一文錢? 如果買到了,那可真是賺了大便宜了! “快快快,快去找村長!”有人這麼喊道。 當初聽說《種植果蔬的秘密訣竅》只要一文錢,村長就讓兒子進城去買書,一來村長家的兒子進過私塾,認識字,二來也擔心不是這個價,村長拿了一百文錢給兒子。 村長兒子一口氣花十文錢買了十本回來。 村長兒子想得好,他有兩個姐姐嫁到了別的村裡,肯定也需要這書,再給岳父家送個三四本,可不比買五文錢的吃食更好聽? 村長家買回了書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帶著全村人一起學習書中的種植方法。 因此村長在四溪村裡更有聲望了。 所以這次大家才毫不猶豫的去找村長,不是所有人都不願出兩三文錢,畢竟真的巨便宜,她們是想告訴村長這個好訊息。 而小乞兒這種教學的方式,讓京城附近村子的莊戶們都聽到了這首識字歌。 小乞兒們拿了貴人的報酬,又有餅子吃,肚子不餓想的事情就多了,加上他們天天唱識字歌,知道識字的好處,心裡逐漸萌生了對讀書識字的渴望。 四溪村的村長想了一宿,第二天找村裡兩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拿了主意,就敲響了祠堂前的大鐘,陸陸續續的有村民來到祠堂前。 其他村子離得遠些,知道的慢了點,但買書速度一點也不慢。 養文齋的掌櫃和夥計忙了大半個月,跟風來買書的人才漸漸少了。若非它背靠內務府,無人能動,就它這種擾亂市場的行為,被京城裡的其他書鋪報復了。 養文齋還推出多買多送,組合賣等方式,吸引了大批文人。 其他書鋪跟著學,生意也好了不少。 “養文齋吃肉,我們總算是喝上一點湯了。” 殊不知,這都在唐一璇的意料之中。 她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一個月過去了,識字歌出現在大燕月報上,發往九州諸城。 上月的大燕月報就提到了讀書與科舉的問題,這個月又有朗朗上口的識字歌,這讓很多政治嗅覺敏銳的人都意識到了朝廷將有大動作,且是針對天下讀書人的變革。 五位內閣大臣再次齊聚御書房。 “皇上,您能否跟老臣交個底,這月報上的識字歌有何深意啊?”陶慶昭拿著一份大燕月報,老臉愁得很。 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