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書又掃了一眼屋頂,他不露面是不希望表妹為難吧? 猶豫再三,他還是問道:“你作為臣子也沒有刻意的討好皇上,不然你怎敢拒絕他?難道這就不怕他砍你腦袋了?” 唐一璇:“……” 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崔玉書一針見血的說:“你這是有恃無恐。” 唐一璇沉默良久,才聲音很輕的說了三個字:“不一樣的。”當臣子被砍腦袋,與當妻子被砍腦袋,感情是不一樣的,如果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會被噁心得重生一刀嘎了他。 守夜直到丑時結束,唐一璇和崔玉書各自回屋睡覺。 唐一璇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的她揣著明白裝糊塗,明知燕雲鏡對她的感情,仗著他什麼都會答應她,就肆無忌憚的將心中理念以最快的速度在大燕的國土上鋪展開來,但因為太過冒進,導致各種後遺症出來,百姓怨聲載道,朝臣極為不滿,懇求燕雲鏡將她處斬,燕雲鏡讓她趁機恢復女兒身,他娶她為皇后,她一樣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她答應了,皇后是一國之母,權利很大,她想把女子地位提升上來,為此拔苗助長,落得個被朝臣抨擊‘牝雞司晨’的下場,再次問斬。 燕雲鏡也對她大失所望,她這顆腦袋終究是保不住了。 砍頭的那一瞬間,唐一璇驚起一身冷汗,宛若垂死病中驚坐起,猛地睜開眼醒了。 周圍黑漆漆的,天還沒有亮。 唐一璇往後一倒躺在熱乎乎的炕上,心裡卻是拔涼拔涼的。 雖然她對燕雲鏡沒有敬畏之心,但她與他的地位不對等,一旦她失去他的信任,就會如同夢中人一樣,腦袋不保。 如果談戀愛要命,誰敢談啊? 這個夢像是一個預警,提醒她不要陷入愛河。 同時也不要急功近利,操之過急,揠苗助長,不然很容易反噬自己。 一夜未睡,唐一璇腦袋昏沉沉的,晨練結束後,她就病倒了。 唐一璇喝著苦得掉渣的湯藥,在心裡吐槽還好不用走親戚,大年初一在家躺著,也是難得的清靜。 崔玉書說她是尋常不生病,一病就如山倒。 唐一璇還能開玩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是不是不用擔心過年吃太好,把自己吃胖了啊。” “你倒是吃成個胖子給我看看?”崔玉書忽然眯起眼猜測道:“我看你是純粹被嚇的,還是自己嚇唬自己,你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小了?莫不是因為那個人於你而言格外不同些?” 唐一璇:“……” 如果不是他說那些話,她能做噩夢嗎?能被嚇到嗎?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不敢想?” 崔玉書反問她,在她沉默時,他輕嘆一聲:“你當初如何勸我,我今日便也如何勸你,人生苦短,既微末中相遇,又攜手共闖,便是有緣人,當及時行樂才是。” 唐一璇抬手遮住雙眼:“知道啦,你好囉嗦。” 崔玉書無奈笑著站起來說:“知道你不愛聽,那我走了,你好生歇息。” 等他走後,唐一璇把手放下,在土炕上把自己捲成了毛毛蟲,心裡亂作一團。 果然感情的事最麻煩了。 她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俗人,雖說事業愛情雙豐收才叫圓滿,但沒有愛情,她也不會強求。 作為古人的燕雲鏡,光是‘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點就打敗了九成的男人,可她不是古人,在愛人方面會考慮得更多些。 她前世28歲還單身說明她不願將就,前世不會的,今生也不會。 燕雲鏡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對於從小就聽過‘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這句話的她來說,太不友好了。 好在燕雲鏡在感情上是個君子,從未強迫於她。 或許這與他的童年經歷有關吧。 唐一璇心想。 她本以為除了府裡的人外,不會有人知道她生病了。 但初三的夜裡,燕雲鏡來了,帶著宮中最好的藥材,以及一支百年人參。 彷彿她得了什麼大病似的。 “你怎麼來了?”不會是表哥告訴他的吧? 燕雲鏡把數個裝藥材的盒子放在圓桌上,提著椅子坐在她的床前,低沉的嗓音緩緩而出:“我曾答應你的事,就絕不會食言,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況且讓百姓安居樂業,也是我應該做的事。” 唐一璇猛地怔住。 怎麼回事?他好像知道了昨晚她和表哥的談話? 真是表哥告訴他的? 她覺得不太可能。 不過不管他從何處得知,她知道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一旦做出承諾,必然會兌現,哪怕這個承諾在她說了不會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會改變決定。 唐一璇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像對上燕雲鏡深邃的黑眸,所有的話都變得多餘。 這一刻,唐一璇腦子裡閃過一句話:燕雲鏡配享太廟! 或許等到民富國強,眾安道泰的那天,她會和他發展一下感情,如果他還未娶妻的話。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