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聖旨已經下了,她還想做官,就只能做個小小的京官,沒話語權,也會有很多糟心應酬。 但他這段時間跟著她看到的,聽到的,愈發知道她有能力,有魄力,比起京城裡最為剛正不阿、遇事敢為的刑部尚書也絲毫不差。如果得不到重用,他擔心她會被打擊得萎靡不振。 “對不住,我心感甚歉。” 舒彥卿這聲道歉是真心實意的,他從未想過把兩人關係搞得這麼僵。 “是我想當然了,當我查到你不在清河,而永寧侯府打算把你許配給一個草包,就找皇上求了這道聖旨,太子也允諾我,不會讓永寧侯府插手你的婚事。”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 其他方式永寧侯府不會同意,也會有損她的名聲。 唐一璇看人也很有一套,知道他沒撒謊,且是誠心的道歉,她倒也不好再冷著臉,問道:“你要付出什麼?” 即便是君,也不太會插手臣子的家事,除非有利可圖。 舒彥卿猛地怔住。 回神後,他搖搖頭,嗓音微啞:“沒什麼,我能夠應付。” 唐一璇聞言,沒逼著他說,只道:“多謝你的好意,但以後不要再為我做這種事了。” 舒彥卿心底苦澀蔓延,啞聲道:“你會不會怪我?去了京城,肯定沒有你現在這麼自在,你要從工部員外郎做起,本來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勝任工部侍郎的。” 請皇上下旨時,他並不知道唐大人就是璇姐兒。 唐一駿是男子,要想往上爬,吃點苦受點累是應該的,但換成璇姐兒,他卻捨不得。 “工部員外郎?” 從這點看得出來他不是隨便請旨的,舒彥卿能想著原主,甚至愛屋及烏,將唐一駿調去京城,只要唐一駿爬得夠高,永寧侯府就得反過來討好他,也不敢擺布她的婚事。 但前提是太子登基,否則這種情況不會發生。 有人如此惦記,唐一璇替原主高興,更多的就沒了,她不可能回應舒彥卿的感情,也不可能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他,不過可以讓他死心,找其他姑娘成親生子,過完一生。 唐一璇正色道:“即使京城是龍潭虎穴,我也必須回去,不能讓我爹枉死,誰做的,誰就要付出代價!” 她表明態度,隨即緩了緩語氣:“雖然我討厭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應付,不過還請舒世子以後別再插手我的事,先謝過了。” 舒彥卿桃花眼深深望著她,沉默半晌,還是答應她了。 “好,我不插手。”如果別人欺負你,那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最後一句舒彥卿沒說出來。 他不想連為她做點事也成奢望。 唐一璇問道:“聖旨上有說我最遲得什麼時候到京城嗎?” 舒彥卿說:“沒有,不過最好快些啟程,趕在年前進京,年後你就能上值了。” 唐一璇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多謝。” 恰好唐水那邊烤好了兔肉,叫吃飯了,唐一璇便請他一起過去。 比起去清川的路上,回蒼州途中的氣氛要好許多。 唐一璇留在蒼州的時間不多了。 除開去京城一路要花的時間,還要預留幾天,不然到了京城住哪裡,而且新年要有新氣象,總得過個好年。 所以最遲一個半月,她就要去京城。 時間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她安排很多事。 抵達蒼州府衙後,唐一璇讓唐水去找陸繼明等官吏,明天上午勤勉堂開會。 開會的內容,她花一個通宵應該能寫完。 舒彥卿看唐一璇吃了飯就去書房,忍不住問她的丫鬟知書:“她一直這麼忙嗎?” “少爺一直都這麼忙啊。”知書說完不等他接著問就說:“世子爺,奴婢要去廚房給少爺煲湯了,奴婢告退。” 知書溜得飛快。 舒彥卿皺了下眉頭,她身邊的人規矩都不太行,到了京城恐會吃虧,只是望著點了燈的書房,到底沒因為這點小事去打擾她。 到了京城再請嬤嬤調教即可。 京城缺少她這般殫精竭慮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的好官,但舒彥卿想提醒她到了京城,要明哲保身,否則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會被排擠,被針對,十分麻煩。 皇上的身體快不行了。 若從現在開始保養也能多活兩三年,但皇上與麗妃娘娘每回行房都吃藥了,雖如毛頭小子般龍精虎猛,卻極損壽命。 這事知道的人極少,舒彥卿能知道是因為麗妃。 麗妃是上個月生辰被皇上封為妃子,如今被姜貴妃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好在有皇后護著,暫時還未讓姜貴妃得逞。 舒彥卿與皇后和太子商議過,只要穩住這三年,讓皇上找不到理由廢太子,一旦皇上駕崩,太子便可順利繼位。 現在該著急的是三皇子黨,也因此走了步錯棋。 不過皇后擔心三皇子手握兵權,會發動宮變,到時候太子就危險了,這就是他來北地宣旨的原因。 偏偏他來這麼久了,都未和燕雲鏡坐下來好好交流過。 舒彥卿眼中一絲懊惱轉瞬即逝。 他倏然收回視線,轉身離開西花廳。 璇姐兒這麼忙,怕是顧不上他,而他也應該去做自己的事了。 舒彥卿打算明日就去梅城,跟燕雲鏡開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