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源眼皮一跳,左右看了看,已有人注意這邊,連忙傳音提醒道:“王爺息怒,主子暫無危險。” 燕雲鏡收回視線,周身的寒意也盡數褪去。 唐一璇離楚玄衍太近了,他無法避過他,給她傳音。 只能等天黑之後,再進城找她。 此時城牆上的唐一璇已被楚玄衍解了穴道,但萬立明已經下去了,她只能在心中祈禱唐水他們不要上當。 她相信燕雲鏡會進城,只要見到他,她就有救了。 “王爺威脅我一個弱女子,真是好生威風呢。”唐一璇諷刺道。 楚玄衍挑了挑眉:“本王威脅的是你嗎?” 唐一璇噎住。 頓了頓,她問:“王爺的意思是拿民女的命威脅那位大人,如果那位大人沒來,三日後,王爺不會砍民女的腦袋?” 這次輪到楚玄衍被噎了下。 楚玄衍冷嗤了聲:“是有點腦子,但不多。” 有些事心裡明白就行了,非得說出來讓別人聽見,眾目睽睽下,他是砍頭,還是不砍頭? 草哦,他跟她比,究竟是誰沒腦子? 唐一璇在心裡罵罵咧咧,但還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眨了眨眼睛,閉嘴了。 他沒抓到唐一駿’,又有西楚兵內耗,雖說損失不大,但顯然心情很不好,她就別拱火了,萬一燒到自己身上,得不償失。 接下來,唐一璇就扮演安安靜靜的木偶,楚玄衍指哪,她走哪。 回到醉香樓已經半個時辰了。 她在後院喜提一個房間。 唐行還守在她的房間門口。 唐一璇不管楚玄衍是對他自己信心十足,還是對滿樓的侍衛充滿信心,都當得一句大丈夫,因為是她,可能就把唐行關起來了,或者直接下毒,以確保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坐到傍晚時分,送飯的人還沒來,唐一璇起身開啟門。 “小行,你去問問晚膳好了嗎,如果沒準備我的,你就隨便去一家酒樓給我買份回來。” “是,小姐。” 唐行無視周圍看過來的十幾道視線,徑直去前院找侍衛長。 侍衛長聽到‘晚膳’兩個字,還真的愣了下。 但放他出去不可能,只道:“不用你去買,你家小姐想吃什麼,我讓侍衛去買回來。” 唐行說:“兩葷要忘憂雞和掛滷鴨,鴨是黃色的,一素要碧澗羹,和一道紫蘇湯。大人需要小的重複一遍嗎?” “不用。”侍衛長轉身就朝一個侍衛招了招手。 等人跑到跟前,侍衛長將兩葷一素一湯告訴他:“記住了就快去買。” “是。”侍衛一溜煙地跑了。 “多謝大人了。”唐行道謝後,朝後院走去。 侍衛長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視線,去樓上覆命。 富貴的意思是盯著那對主僕的一舉一動,他知道,這是王爺的命令。 他們並沒有把陳小姐關起來,只要不出醉香樓就行。 廚房燒了,剛巧藉機修整三日,因此整個醉香樓除了他們的人,就只剩下打雜的。原先的老鴇和姑娘們都安置在了一座莊子裡,跳棋比賽何時結束,她們何時回來。 圍著無雪城的兩萬兵馬也已經撤了,開了城門,許進不許出。 為的是那位大燕縣令能回來救人。 如果對方不來,侍衛長覺得攝政王會很生氣,就又有人要倒大黴了。 撤兵以後,城門開了。 燕雲鏡與唐水唐源趕在天黑前進了城。 三人都換了一身灰撲撲的衣服,混在百姓當中,除了個子高點,並不打眼。 他們分別摸到了醉香樓附近。 醉香樓附近蹲著不少喬裝過的暗哨,有的裝成賣燒餅的,有的裝成賣菜的,賣花的等等。 燕雲鏡都識別出來了,唐水和唐源在跟主子以前沒少幹過這些事,因此都沒露餡。 他們踩好點,就走進附近一家客棧。 客棧的柴房最便宜。 三人都選了柴房,唐源坐在門口看似乘涼,實則警戒。 柴房裡,燕雲鏡交代道:“唐水,你稍後去找更夫,假扮他打更,記住,提前半個時辰敲響五更天,我們真正的救人時間是寅初二刻,所以你和唐源最好是在寅正前撤離無雪城,聽明白了嗎?” 王爺要單獨帶主子走? 唐水認真道:“唐水保證完成任務!” 雖說有三天,但誰也不知道大燕縣令哪天來救人。 醉香樓裡裡外外都佈滿了人手。 唐一璇本來就睡得晚,又擔心唐水他們回來掉入陷阱,就更加睡不著了。 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 萬一燕雲鏡不來…… 上半夜過去了,屋外安靜如雞。 侍衛長抱著劍守在後院的屋頂上,就等大燕縣令來英雄救美。 此時新上任的更夫唐水,正拿著馬燈、銅鑼和小木棒在穿街走巷打更呢。 他記得更夫說的敲一聲是打一更。 連擊兩次‘咚、咚’是打二更,三更天則是一慢兩快,咚——咚咚! 以此類推,四更天是一慢三快,五更天是一慢四快,並不需要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話。 唐水光明正大的從醉香樓門前走過去。 咚的一聲響。 侍衛長聽到打更聲,一天更了。 人沒來。 暗哨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一動不動。 醉香樓的三樓,楚玄衍躺在貴妃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