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策神色淡淡的問:“不知侯爺因何事找我?” 唐宏不介意他的冷淡,抬手示意他坐下,關心道:“令尊身體可好?” 雲策坐在唐宏的對面,語氣不變:“家父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唐宏鬆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神耐人尋味,透露道:“其實當年你們一家剛離開京城,皇上就後悔了。” 可惜,雲策的神情沒有一絲波動。 “侯爺找我就為了說這事?” 言下之意是無不無聊。 皇上後悔又如何,難不成還自己打自己的臉,收回那道聖旨嗎? 他們一家遠離了京城權力漩渦,反而活得逍遙自在。 唐宏沒看出他心有不甘,或者他藏得太深,自己看不穿。 他嘆了口氣:“你們兄弟怎麼會在清川縣衙,你們和駿哥兒很熟嗎?” 唐宏以為雲家不在富庶的江南一帶,也應該在湖廣一帶。 但他們偏偏來了這北地,還出現在這麼偏僻的窮縣城裡……莫不是他們做了選擇? 雲策淡聲道:“我們一家走了很多地方,但都有認識家父的人前來拜訪,家父不堪其擾,就來了這裡。” 實際上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幾個地方官商勾結壓榨老百姓,常有冤假錯案發生,底層的百姓苦不堪言。 當然,清川縣也一樣,但在幾任縣令接連被砍頭後,有些奸商擔心步縣令後塵,都逃去了別的地方。 現在的清川縣除了窮點,民風是他走過的地方最淳樸的了。 家父希望老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認為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官,他做不到的事,便將希望寄託在她身上,才會答應她的請求,住在這縣衙裡。 他亦是如此。 對他而言,是男是女並不重要。 雲策接著道:“唐大人不認識家父,但被家父的手藝折服,請他來縣衙做工,蒼河一帶的翻車與筒車便是出自家父和其他木匠之手。” 原來是前王爺所制!那個王達庸究竟隱瞞了多少? 唐宏皺眉緊皺,語氣不虞:“駿哥兒太胡鬧了,怎能如此委屈令尊?” 雲策看著他:“家父覺得很好。” 是覺得縣衙很好,還是駿哥兒很好?他好像很維護駿哥兒? 唐宏心中一驚,一個猜測躍然心上,頓時他試探的說:“梓葭姑娘嫁人了。” 雲策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卻淡然自若的說了三個字:“挺好的。” 他怎麼還是這麼平靜? 難道駿哥兒真的打算以璇姐兒的婚事籠絡雲家人? 如果雲家人站在駿哥兒這邊,那京城的人脈就落在駿哥兒手裡,萬一駿哥兒要為父報仇,永寧侯府擋得住嗎? “你見過璇姐兒嗎?” 唐宏剛開口就覺不妥,於是找補道:“除了駿哥兒,我還有個孫女,璇姐兒和她娘非要跟著駿哥兒來清川縣上任,可我來了數日,也沒見到她們兩個,唉。” 雲策微愣過後,淡聲而出:“侯爺想見,應該直接問唐大人。” “有什麼事要問本官啊?” 唐一璇聲音剛落下,人已經走進廳堂裡。 唐宏眼皮跳了跳,露出一副關懷備至的表情:“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明日不是還要去授課嗎?” 唐一璇陪他一起演:“都這麼晚了,侯爺還沒睡,身體怎麼吃得消啊,萬一不幸病倒了,就是下官照顧不周了。” 唐宏嘴角抽搐,他這是在說他老了別折騰了嗎? 唐宏佯裝頭疼的看著雲策說:“你瞧瞧他,有他這麼對祖父說話的嗎?沒病也得被他氣出病來。” 雲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唐大人是關心侯爺。” “侯爺,不知你想問下官什麼事?” 唐一璇選了個座位坐下,故作好奇的看了看兩人。 她早就猜到雲家人身份不簡單,只是沒想到來頭可能比她想的更大。 畢竟雲策是何疾請過來的。 而何疾是永寧侯最信任的親信之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永寧侯是權傾朝野的姜首輔的乘龍快婿,還與皇上是連襟,能讓他的親信去請之人,又豈是一般人? 思緒紛飛間,唐一璇聽永寧侯說:“我來了數日,也沒見到璇姐兒,她和你娘隨你一起來了清川縣,難道沒有住在縣衙嗎?” 唐一璇張口就來:“清川縣這麼苦,下官不捨得她們受罪,因此讓她們去清河小住了。” 這個安排是唐宏沒想過的。 他記得崔氏對一雙兒女十分看重,當初聽梅要留璇姐兒在府裡,都被崔氏回絕了,執意帶著璇姐兒跟駿哥兒來清川縣上任,這樣的人,又怎會因為清川縣太苦,而放心駿哥兒獨自一人在這裡?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變故? 還是駿哥兒擔心他要帶璇姐兒進京,故意這麼說的? 但如果崔氏在縣城裡,她應該會帶著璇姐兒來給自己請安才對。 唐一璇不想讓永寧侯思考太久,因為有些事經不起調查,於是道:“侯爺問下官一個問題,下官也有一事請教侯爺。” 唐宏下意識開口:“你想問什麼?” 唐一璇問道:“侯爺請大夫查出那三顆土豆有毒了嗎?” 唐宏盯著他看:“你很著急?” “是,下官相當著急。”唐一璇正色道:“如非必要,下官不想見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