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這天,下了課,唐一璇如常般離開。 燕雲鏡叫住她:“唐大人。” 唐一璇回頭詢問:“王爺有事?” 走到門口的胡知鈺也回頭。 燕雲鏡深邃的眸子卻只注視著她:“今夜隨本王去個地方吧。” 唐一璇目露驚訝:“今夜嗎?” 確定嗎? 今夜是除夕啊。 闔家團圓的日子,雖然她身邊只有表哥這一個血緣上的家人,但還有勝似家人的朋友,他叫她去哪裡? 燕雲鏡負在身後的手稍微捏緊了些,薄唇輕啟:“不遠,不會耽誤唐大人太多時間。” 胡知鈺弱弱的抬手:“王爺,學生能去嗎?” 燕雲鏡危險的眯起眸子:“你想去?” 胡知鈺對上他懾人的目光,頓時語速極快的說:“雖然我很想去,但我想起來大哥找我有急事,我就不打擾王爺和師父了,學生告退。” 胡知鈺拱了下手,猶如一陣龍捲風般跑了。 唐一璇望著跑出殘影的徒弟,不禁在腦子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他這是迫於威懾扔下師父跑了嗎? 是的吧? 胡知鈺你小子死定了! 唐一璇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 燕雲鏡看著唐一璇,嗓音微啞:“只需半個時辰。”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唐一璇不去不太好,既然決定去了,自然不能表現出勉強之意,徒惹上司不高興。 唐一璇嘴角上揚:“今天我時間多的是,無論多久,我都樂意奉陪。” 燕雲鏡卻透過她清澈的雙眸發現她並不是那麼想笑。 但他終究沒改變主意。 他明日便會離開清川縣。 這次離開,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她。 燕雲鏡送她出門:“時候到了,我派墨璣去請你。” “好。” 唐一璇笑著離開西花廳。 回東花廳的路上,唐一璇想了很久,也沒猜出北蒼王會帶她去哪裡。 算了,想不到就不想吧。 總不會把她賣了。 過年了,縣衙裡到處張燈結綵,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著,一片喜氣洋洋。 漫天的雪花在寒風中跳著曼妙的舞姿落在大地上,慢慢的形成一塊厚厚的白豆腐。 唐一璇無所事事,叫了知書、侍書和唐水他們堆雪人。 天黑之前,院子裡堆起一個大約兩米高的大雪人,手執長棍,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唐一璇站在雪人面前雙手環胸欣賞著,忽然唐流的聲音響起:“主子,雲大公子過來了。” 唐一璇循聲望去,恰好看見雲策走進院子。 雲策穿著墨色的保暖大衣,襯得身形頎長且筆挺,撐著傘走近,她勾唇笑道:“雲大哥,新年好啊。” “唐弟,新年好。”雲策回以一笑:“家裡年夜飯做好了,爹讓我來請你一同過年,賞臉嗎?” 唐一璇難得看見他笑,無奈的說:“你在開玩笑嘛,跟你們一起過年,總比我一個人過年來得好,只是加我一個,會不會打擾你們一家人啊?” “你能來,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 雲策說得真誠,以防她不自在,他又說道:“另外還有崔師爺和北蒼王,我也邀請了。” 唐一璇驚訝的問:“他們也去?” 雲策說:“崔師爺答應了。” 這意思是,唐一璇美眸睜大:“北蒼王拒絕你了?” 雲策無奈點頭:“嗯,挺彆扭的人。” 唐一璇聽他的語氣像在說雲桀似的熟稔,忍不住好奇道:“你們很熟嗎?” 沉默片刻,雲策才開口:“我和他師出同門,卻是前不久才第一次見面。” 唐一璇咦了一聲:“你們不是一家人?” 既然開了頭,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雲策道:“血緣上不是,名義上現在也不是。” 所以曾經是一家人?唐一璇眨了下眼睛,壓低聲音問:“你也是皇族?” 雲策搖頭:“不是。” 他家只是祖上積德被賜國姓,到了他父親這一輩,因為一件事,以國姓被皇族奪回,他們一家離開京城為代價而告終,不是什麼好故事,不說也罷。 唐一璇看著他的神色,沒有追根究底的打探。 無論他曾經是什麼身份,都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 夜幕降臨時,唐一璇和崔玉書提著禮走去後衙院落。 崔玉書幾次欲言又止。 唐一璇察覺到他的視線,停下來看他:“表哥有話說?” 崔玉書話到了嘴邊,只剩一句:“繡莊那邊做出來兩件大衣,我都拿了送去西花廳了。” 唐一璇哦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崔玉書微愣,隨即跟上她的步伐:“哦就沒了?” 唐一璇疑惑地問他:“還要說什麼?衣服送到了就好啊。” 崔玉書又是一愣,難道是他想多了? 兩人走進後衙院落的院門,雲策便迎了過來。 “打擾了。” 崔玉書還是第一次到別人家過年,很新奇的體驗。 不過感覺還不錯。 今年是他和表妹度過的第二個新年,去年的這時候,他還不知表妹是表妹,現在想想,自己多少遲鈍了些。 如果他早知道…… 崔玉書不知不覺間喝了很多酒。 雲良材、雲策和雲剛也喝了不少,只有唐一璇、雲桀和胡知鈺,以他們年齡太小為由,限制每人喝三杯。 雲桀和胡知鈺不服氣,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