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玄冥教總舵。
幽暗的環境之內,只有幾盞閃著昏暗光亮的石燈在幽幽的燃著。
偌大的石殿,卻只有三道身影靜默而立。
緊緊關閉的石制大門,也彷彿將這方世界與外界隔離開來。
三道身影當中,其中一佝僂老嫗,撐著一張木拐。一雙渾濁的雙眼似睜非睜一般,靜靜的望著殿首之上。
孟婆單手負在身後,終於緩緩踱了兩步。
算著時間,黑白無常這會想必已經被李星雲處理了,但不知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要知道,只要那鬼王不死,這兩個小鬼就活得下去。
就是不知大帥為何會突然這麼快出手,竟要趕在冥帝出關當天行事……
心中正如此作想,孟婆的眼睛卻看向站在兩側的水火判官。
這楊炎楊淼二人,雖說在玄冥教的地位要低於她,但實則是冥帝留下來的耳目,將她的所有動作都記在了心裡。
不知道此次那冥帝出關,他們二人又會不會說什麼話……
但也不重要了。
孟婆渾濁的雙眸微微眨了眨,看向殿首上的石壁,緩緩向兩側移動開去。
今後,一切皆定……
……
高聳的石壁向兩側移動開,良久後,才走出一道矮小似幼童的身影來。
這個侏儒將雙手負在身後,周身黑氣環繞,一頭暗紅的頭髮被精心的束縛在頭頂,用帶著髮帶的長冠定住。
額間長出的兩枚牛角,配上其幼童的容顏,怎麼看都顯得怪異。
但這侏儒一出來,孟婆與水火判官皆向下而跪。
“恭迎冥帝出關,冥帝神功大成,可喜可賀……”
這外形與幼童毫無二致的侏儒,自然就是玄冥教的龍頭老大,以一己之力孤身打入玄冥教內部的冥帝,朱友珪。
他自上次閉關修煉九幽玄天神功後,就將教中事務交給了孟婆打理。
此次出關,竟已過了大半年之久。
朱友珪雙手負在身後,努力使自己看起來要高大一些,環顧了眼殿內三人。
“怎的,就你們三人再次?”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細,更偏向女人的嗓音,故配上他的身形,看起來更要不倫不類一點。
但孟婆的臉上滿是恭敬之色,杵著柺杖微微低頭。
“冥帝不知,年前在潞州與晉國打了一仗,最後卻是我大梁惜敗。陛下因此震怒了許久,教中好些人手都被派出去出任務了……”
若是按照常理,這朱友珪理當因此嘆息一番,可他聽見孟婆此話後,竟瞬間就譏笑了起來。
“這老不死的東西,他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越久,本座就知道越會壞事。這潞州城,本座閉關之時就差不多開始圍困了吧,竟然一直拖到了年前,果然是沒用的老廢物!”
在石階之下,孟婆微微低垂著腦袋,嘴角上揚了些許,卻是並不答話。
而兩邊站立著的水火判官,面容都藏在寬厚黑袍內,並看不出什麼神色。
朱友珪揮了揮手,順著高長的石階就往下走。
“本座閉關這段時間,可出了什麼趣事?”
孟婆杵著柺杖,跟在他的旁邊,緩緩將天下這半年的聽聞說與朱友珪。
半響後,朱友珪停下腳步,用烏青泛白的手摸索著下巴。
“李星雲?前朝遺孤?本座不是記得李曄的幾個兒子都被閻君他們殺了嗎,怎的還留有這麼一個在外面?”
孟婆垂首,聲音沙啞的回答出聲:“當年洛陽大火,有一位皇子被燒的面目全非,不能辨別身份,或許正是由此換了人。”
朱友珪譏笑了一聲,偏過頭。
“那老東西讓你們抓人,這麼大半年了,沒給你們降罪?”
孟婆遲疑了一下,沉吟道:“陛下之前倒是很是催促了一番,但之後因是瑣事纏身,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還是最近這陣子吃了敗仗的氣,才又提了起來。”
朱友珪只是大笑,繼續向著殿門走過去。
“那老東西莫不是知曉本座要出關了,才又將此事拿出來,好壓一壓本座……哼!老不死的廢物,本座姑且見你一見,看你還能活多久!”
寬厚的石門開啟,將亮色照進來,映在朱友珪烏黑泛白的臉上,讓他微微虛掩了下雙眼。
這天下,馬上就要屬於本座了……
…………
大梁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