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客廳閒聊了一會兒,於東恆起身要去駐地。曹政軍和喬巖陪著來到賓館,看到住宿條件後,不由得眉頭緊蹙,曹政軍立馬回頭道:“還有沒有更好的酒店?”
喬巖搖頭道:“原先倒是有一家,後來關了,賓館算是最好的了。”
其實還有其他酒店,喬巖不想安排,賓館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到了別處怕失去控制。
曹政軍陪著笑臉道:“老於,雄關縣窮,就這麼個條件,要不這樣,咱們回市裡吧,我現在就安排。”
於東恆擺擺手道:“罷了,我們下來是辦案的,不是享受的,湊合能住就行。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虎落平陽被犬欺,當時我在省政府的時候下來調研,戴市長親自陪同,如今是書記了,比以前更忙了。還有羅市長,都是老相識,現在個個都是有架子的人了。”
曹政軍聽出了弦外音,這是嫌棄戴國成羅太華不來親自迎接他。道:“戴書記和羅市長今天有會,專門交代了,先讓我下來對接,今天晚上回市裡設宴隆重款待。”
於東恆四處看看,坐在沙發上道:“沒事,我就是隨口一說,讓他們忙,不用管我,有機會就見一面,沒時間就拉倒,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行了,你們也去忙吧,我們調查組碰碰頭,看接下來如何開展工作。”
於東恆言語間充滿自嘲和暗諷,覺得別人不把他當回事。如此心態,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喬巖完全能理解於東恆現在的心境和處境。當年威風凜凜,風光無限,走到哪都有人抬舉巴結。如今失勢了,巨大的落差讓心思變得脆弱且敏感,甚至有些畸形扭曲,別人無心的舉動都覺得是瞧不起他。縣裡拿出最好的招待,依舊感覺不重視他。
曹政軍還要說什麼,於東恆堅持要開小組會,只好退了出來。
倆人來到隔壁房間,曹政軍坐下看著喬巖道:“你們倆之前有交集?”
喬巖點頭道:“因為孔的事……”
曹政軍恍然明白,道:“那沒什麼過節吧?”
“沒,找他談過幾次話,僅此而已。”
曹政軍接過煙點燃,靠著沙發道:“我和他是黨校同學,關係一直不錯。後來他從東川市調到省政府,級別越拉越遠,關係就慢慢變淡了。他這個人,能力沒得說,但心胸不夠開闊,屬於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不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是提醒你,儘量與其和平相處,他說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爭辯,更不要鬧僵。閒置了幾年,突然安排他做點事,估計會拿雞毛當令箭,各種挑剔。我肯定會在中間迂迴,你也交代下去,好生伺候著,別因為一些雞毛蒜皮小事影響了大局。”
曹政軍對於東恆的判斷還是很精準的,喬巖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縣裡雖然窮,但不會怠慢。”
“那就好。中午陪他吃頓飯,晚上我叫到市裡,你就別出席了,抓緊把縣裡的事情處理好。”
到了中午,喬巖安排了一桌子豐盛的午餐,結果於東恒大手一揮讓全部撤了,只讓上四個菜,不喝酒,吃麵就行。曹政軍與其溝通了一番,依舊擺出一副清廉形象,非要按他的意思來。只好留下幾道菜全部撤下去。
一頓飯,還沒開始吃就無比壓抑而無趣。
吃飯中間,羅太華趕了過來。見清湯寡水的,又讓重新上了菜開了酒。於東恆任副秘書長時正好聯絡華同集團,倆人交往頗深。
羅太華酒量不是蓋的,一口菜沒吃直接豪華打了一圈,和於東恆連碰了三杯,效果立竿見影,頓時老實了許多。
可能是喝得太猛,於東恆話漸漸多了。開始聊起過去,說當時對羅太華有多關照。若不是他,不可能進步那麼快。又說他倆同為一級巡視員,結果對方當了市長,他卻得不到賞識重用。就跟祥林嫂似的,各種抱怨和不滿。
人總是在變的,於東恆也變了風格。就跟受了刺激一般,到處傾訴和伸張,感覺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省裡怎麼會派他下來督查,估計是找不出人了。
羅太華當然不樂意聽這些陳穀子爛芝麻之事,表情已經明顯變化,於東恆依舊不收斂,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了。要不是受制於他,羅太華估計早就離席走人了。
喬巖見話題越來越私密,趕忙叫其他人起身離席。來到門外,將黨校同學李建波叫到一邊,遞上煙道:“建波,好久不見,上午不方便打招呼,這是……”
李建波原先在東川市紀委,上黨校那會兒擔任他們班的紀律委員,算是班委成員。
李建波點燃煙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