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拿著那張畫一晚上沒睡。 臉色憔悴眼底烏青失神的看著天花板,躺在沙發上僵直的宛若屍體,如果不是白靜提醒他可能不會吃飯。 “你可以嘗試多畫或者嘗試多做一些你能想到東西。” 白靜是這麼告訴他的,只是出去弄了點菜一會的功夫,屋子裡卻遭了殃,幸好琳琳不在。 客廳被倒了幾桶水,白紙做的小船溼噠噠黏在地板立起來,桌椅是翻倒的沙發茶几被踩滿了腳印,始作俑者卻蹲在四腳朝天的桌子上,搗鼓這一瓶冒泡泡的液體。 見此情此景白靜倍感震驚,手上的菜都沒地方放,怒氣衝衝的過去呵斥他,差點踩到沾水的肥皂滑到,“你在幹什麼!瘋了嗎!!” 他反過半邊身,拿起一彎成圈的鐵絲泡了泡手中瓶子裡的液體,吹了幾個泡泡道:“我想起了很多東西,你要聽嗎?” 幾個不大五彩斑斕泡泡立馬被一陣凜冽的風給刮破,白靜緊緊拽著李瑞拖向門口。 “我不想聽,你現在趕緊給我滾出去!!!” “......” 等白靜收拾好一切已經到了下午,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等在找到李瑞時他在浣洗的河岸邊,有幾個人也在就襯的他走來走去像個神經病,定睛一看是在追什麼東西。 白靜正要叫他走,哪知道他猛然一跳扎進了碧綠洶湧的河裡,白靜顧不得有點涼的天氣還有所穿的長衣長褲連忙跳進去將他撈出來。 白靜摸了一把臉色的水抓住他的頭髮,踩過卵石一點點褪去河水,喘息著咬牙切齒的的左一個巴掌右一個耳光的將他扇清醒。 “你tm,又發什麼顛犯什麼病!!!” 李瑞咳出兩口水,一把推開白靜,踉蹌的站起來含糊道:“蜻蜓...我要...抓住那隻蜻蜓.....” 白靜左右看了看,一把拉住他往河裡走的手,“你到底怎麼回事!!!根本沒有蜻蜓跟我回去!” “有...我看見了...剛剛就在那裡......” 不管李瑞情不情願白靜將他連拖帶拽帶了回去,走路能滴水的兩人一番掙扎拖拽好不吸睛,氣的白靜忍不住又踹了他兩腳。 李瑞像條拖到岸上的魚那樣呼吸,躺在擦得鋥亮的地板磚上一動不動,渾身溼淋淋的,毛巾扔在他臉上沒有一點反應,白靜擦著頭髮踢了踢他。 “怎麼,還要我來扒光你換衣服嗎?” 李瑞稍稍動了兩下,貼在額頭上的頭髮矇住了眼看不清一點表情,他轉過頭正視白靜微聲道:“蜻蜓...對我很重要的蜻蜓.....” 白靜看著他這慘兮兮的樣,嘆了一口氣皺眉抿住了嘴角,“你想起來多少?” “每一年的一點點。” 將近黃昏的下午,在外玩耍了將近一下午的琳琳回屋喝水拿點東西吃,卻看見屋內兩人奇怪的一幕。 漸黃的光透過窗戶陽臺伸進來將一前一後的影子拉的很長,白靜端正坐在深色的桌子面前拿著筆,李瑞坐在小板凳佝腰埋著頭,髮尾還是微幹粘在一塊。 像是在審訊一般的嚴肅。 “名字。” “李瑞。” “年齡。” “二十。” “這一年你在做什麼。” “遇難,和你忍受。” “十九歲那年在做什麼?” “工作。” “十八歲呢?” “工作。” “十七歲呢?” “讀書。” “十六?” “讀書。” “十五?” “讀書。” “十四?” “讀書。” “十三?” “讀書。” “十二?” 一陣良久的沉默瀰漫,白靜磨砂這筆疑惑等待答覆,不知過了多久李瑞緩緩抬起頭平靜道。 “蜻蜓。” 白靜看著他沉思了幾秒,繼續道。 “十一?” “好像把有毒的蘑菇給了鄰居吃,半夜救護車的聲音很吵。” 白靜臉色變了變,記錄了一下聲音不容遲緩道。 “十歲?” “欺騙一個男孩,倒吊在深山老林裡一整夜一個白日。” “九歲?” “養了一條白色的狗,我好像把它的皮給扒了下來。” 筆尖稍稍停頓,沒有絲毫欺負的聲音繼續道:“八歲?” “有跟你說過,把一個孩子從推下去樓梯,還有往別人的水杯裡倒膠水,插針鞋子裡放釘子。” 到著白靜臉色十分複雜,“七歲。” “看著人死去,看著一隻涼鞋飄走,被小孩欺負,被小孩欺負欺負他們。” “六歲?” “我殺了很多老鼠,和...埋葬了粉紅色的小熊.....” 說著李瑞臉色空落落的起身離開。 後面就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很少有人還記得四五歲的記憶。 白靜端詳著記錄的筆記,不禁感嘆,“沒想到你小時候做了這麼多孽,竟然沒被你父母打死這可真是個奇蹟。” 提到這,李瑞不由得愣了愣,“好像沒有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們的印象很淺,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想不起他們的樣子和任何一句話。”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