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只會說蘑菇這兩個字,其他的什麼也不會說。 長時間蜷縮在房間裡最陰暗的地方,在床底下,門後面,對此白靜數次將他拖拽至床上躺著,不過一轉身的功夫,已經拖著紗布纏滿的腿在爬了。 彷彿照到光就會死。 晚上不會睡覺,白天不會清醒,趴在牆蹲在地,瞪著佈滿紅血絲的眼球沒有焦距的轉來轉去,沒有指甲也要摳牆,抓不動光滑的地板磚會用牙咬。 房間不能存在任何白色的東西,毫無例外會去舔,咬碎。 費了白靜很大功夫,造就了關李瑞的房間沒有窗,什麼傢俱也沒有,只剩下一張平坦的床軟的,灰藍色的。 本來就陳舊瀰漫著黴灰味房子,蛻皮的門一開,裡面真的好像住了一隻鬼。 不喝水,不吃東西。 好不容易收集的乾淨水隨著一聲聲咕咕咕的咳嗆,猝不及防的噴了白靜一臉,緊鎖的眉目不耐煩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給我喝!” 李瑞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佝僂著腦袋呆呆凝望天花板,唯一能動的嘴唇在低語。 白靜咒罵著,壓住他反抗的身體用手一點點扳開哆嗦的牙,撿起地面滾落的塑膠水瓶,連同整個瓶口整個塞進去,溢位。 腦袋不停的嗚嗚嗚搖晃掙扎,彷彿白靜罐的不是水而是毒,像極了一條扔在岸上的魚,激烈的掙扎後只剩等待死亡的平靜。 擦乾淨臉,白靜將他拖至床上,不再動彈,如果忽略髮絲下眨都不眨一下的眼睛,從胸膛上淺薄的呼吸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白靜一關上門,單薄的身體卸力般的一點點滑落下去,顴骨深陷的眼底一片青紫,微仰的頭一點點垂落仍由額前的碎髮掩蓋,遮住麻木的眼。 “哥哥,你沒事吧,瑞哥哥他怎麼了。” 琳琳突然關切的來到他面前輕輕靠著,長期病餓折磨的消瘦臉色都不忍心讓人摸,彷彿一碰就會碎。 白靜沒有動,視停留在桌上乾癟的包,見底的水杯,沉重的深吸一口氣後,輕輕摸了摸琳琳的頭,支撐整個身體重心的手臂一點點倚靠著門框站起來。 “他生病了,不要靠近不要給他開門放出去。” 琳琳難以置信,無精神的眼睛都不免睜大幾分,“他生了什麼樣的病,很嚴重嗎?需....” “中毒的病,我等會出去找找原因帶點藥幫幫他,記住我說的話,好好等我回來。” 說著只剩下一個背影,馬上著手收拾出行的東西。 “好....” 琳琳低垂下眸,糾結的表情好似有話想說,礙於昏沉無力的身體只能乖乖回房。 白靜出門是將近天黑的時間,黃昏還沒有落下,星星斑斑點點月牙吐露出尖尖角,無視綠化帶樹影婆娑的影子,這將是個平靜的夜晚。 樓房破店不停的閃過他的身影,可飲用的水犄角的食物,藏在昏暗的夜晚相比白日危險會成倍增加。 劈砍破刃的刀撐起喘息的身體,白靜抹了一把汗,踩過地上數具抽動的血肉,一刻也不能停歇的在狹隘的診所翻箱倒櫃。 直至有用的東西裝了大半袋,特別是存放精神類藥物的櫃子全部搜刮一空,這才肯踏出破損的門。 還是那樣灰暗的路,哪怕再純白的月光也照不亮角落蠕動的黑影。 白靜停駐在他們面前,狠狠踹了幾腳強制將俯趴著的人喚醒,“你們是從哪來的蘑菇?” “蘑菇,蘑菇....” “告訴我,在哪裡能找到的蘑菇?” 幾腳下去沒有一點反應,白靜抓了一個稍微乾淨點的一刀刺進胳膊裡,厲聲逼問。 “我給你蘑菇,快告訴我蘑菇在哪裡!從哪裡的!誰給你們的!” 不知是疼痛還是誘惑,麻木的嘴激動萬分的亂動,“蘑菇,蘑菇,長,等著長.....” “給我說清楚!!” 刀尖隨著含糊不清的話一刀一刀的扎,全部逼問下來一無所獲。 白靜煩躁的狠狠踹了幾腳倒下的肉體,黯然離去。 還沒走兩步,旁邊一個遊蕩的喪屍引起了白靜的注意。 乾瘦平平無奇的喪屍,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身穿著深藍色車間制服,背後有字。 赫然寫著:xxx食用菌種植廠 紅色的刺繡字型十分明顯,一切都顯得不言而喻。 吹開厚灰的路標,白靜沿途尋著蛛絲馬跡的地址找,不知道走了多遠多偏。 月亮從現形到高高懸掛在夜幕中心,撒下淡淡的垠光清晰可見每一棟房子的輪廓,唯獨面前所在的片地區空空如也。 滿地殘簷斷壁的碎石塊,一路過來,匍匐爬形的身影越來越多,刨著地的發著呆的滾來滾去的甚至互相打架撕咬的,蓬頭垢面,瘦的全部長一個樣。 白靜無數次踹開襲擊他的人,在廢墟堆裡東翻西找,滿身泥汙卻一無所獲。 休息沒兩分鐘,正要走,爛牆前面的幾雙呆滯眼睛一轉一轉的緊盯著,還沒有路過接近旁邊,三四個身影閃著明晃晃刀尖直逼白靜面門。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