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個南瓜,橢圓形的像一個瓢,表皮結了一層冰掩蓋了顏色,不幸的藏在雪中絆倒我。 我在路的邊緣踩空了,枯萎的茅草還是那麼鋒利,被雪壓的很彎很深,我陷了下去壓成了一個坑,勉強可以當做一個窩,就是遮不了天上下的雪。 是一片平坦荒蕪的地,蒼白的只有風,好像哪裡都可以走哪裡都不可以走。 從她頭髮上解下來的刀片太薄刮不動南瓜的皮,像磨掉一層細碎的冰,差點刮掉我手上所剩無幾的皮,那就不颳了,砸開直接吃吧。 打爛也行,石頭還是能找到的,可南瓜卻是爛的從裡面開始爛,嚢黏糊糊的成了一團橙色的組織,也不是不能吃,撥去軟的能捏出液的削掉,還是有一大半夠吃今天的一日三餐。 早上烤,中午煎,晚上煮,因為找到鍋了,好像不能稱之為鍋,圓柱形的是一個燒水的鐵壺,比桶要小,生鏽了裡面凝固這一層油膩膩的黑色物質,應該也算鍋,在一個倒塌的棚子裡發現的,還有一把大鐵勺。 棚子是紅色的塑膠帆布把覆蓋在上面的雪映照成了粉紅色的,也只有一些色彩鮮豔的東西才能夠被我發現,太白了,如果不是頭髮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可能會致盲。 和雪煮再加一點鹽,這可能是我這幾個月以來吃的稍微像樣的一頓,我吃的比較少,一般不會超過五口,厭惡活著的排斥性還是那麼強烈。 年輕的身體還足夠我折騰一時半會,不需要到老忍受病痛的折磨,我想我的的生命就已經提前到了盡頭。 晚上的雪足夠冷,火在中間燒也沒有一點融化的跡象,風在不停的呼嘯像鍋裡開始沸騰的南瓜湯,明明也沒多少了混上雪一整鍋多的我能吃到明天。 好不容易的升騰的霧氣被風吹的稀碎,攪拌這種簡單的事我就交給了琳琳,她需要兩隻手才能握得住鐵勺,很慢也沒有章法,並非是我懶,死後還要把她當奴隸,我的手已經爛的不能看了。 指甲也長的慢,不得已纏長了一層粗糲的布條,能做到最靈活的動作是手指之間夾的起筆,今晚的風應該不會停,我聽見了雪結冰的聲音,太冷的天屍體都不會走。 成糊了南瓜熟了,沒有碗,等待熱氣消散只需要一陣風,但願不會重新結上一層冰,昨天就是這種情況,火越來越小的不再冒煙,這個夜晚要比以往要長,我不能睡覺,可能就不會醒來。 天不會黑,雪成片的白色會發出暗色的光,躺下來離近了看很晶瑩,一閃的一閃的像是藏著天空中的星星,我在雪地看星星,很悲哀只不過一會兒風又上一層覆蓋,空中還在不停的凝結不同紋理的花,都不一樣,很美,刺在臉上冷的無情,我又想到了他。 我沒有太多力氣活動,因為太廢力氣了,生存對我來說,我自己就是最大的阻礙,安全這個問題不復存在,喪屍也好人也好不會出現在太蕭條的環境。 至於食物,就看我自己想不想找了沒什麼阻礙,堅守著一天要吃三頓的準則,至於有沒有那得看運氣,沒辦法的話就讓琳琳幫我找吧。 就對她說,找點吃的去,可能這對於一具屍體來說太超綱了,大部分是不會理會我這種無理取鬧的請求,但我覺得她應該聽見了,只是無法作出判斷,會在路邊隨機撿起有顏色的垃圾遞給我。 她是死了,但記憶可能還活著。 風的呼喚耳朵的聲音越來越大,沒什麼東西可以遮擋的,她們倆太單薄攔不住風一次又一次穿透我的身體,沒有一面牆,也沒有一棵樹,茫目的走到哪算哪,我已經迷路了。 沒有固定的居所,因為家是個絕望的地方,已經成了墳墓在回去的只能是我的屍體,好像也沒有位置給我躺了,那片土地不歡迎我,我毀掉了養育土地的人。 我想這應該就是我的報應吧,但我不相信報應,那為什麼善良的好人也會死去,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存在,既然這樣我的罪惡理所應當。 還有什麼要逃避不能接受的呢。 算了,什麼都不想可能熬的快點,剛吃下的東西維持不了太久的體溫,鼻腔吸進去的風撥出來不再是熱的,我蜷縮在她們的腳邊多少可以遮一點,冷在我頭髮上結成冰,埋進去膝蓋的中心還有一點溫度。 要麼是白要麼是黑,我明天還是打起一點精神多動兩下吧。 傘,圍巾,帽子手套,針我還是沒有找到,索性用一根刺綁上線照樣可以縫,再不濟找一垛雪底下枯的草也好,就不用聞燒塑膠垃圾的刺鼻味,草煙燃燒的味道能稍微讓我離火近一點。 好吧,在這樹葉都沒有的風中我有些妄想了,雪的厚度好像停止了增高,落在我的背上沉沉的,進了脖子裡沒有融,真神奇大約也是一樣的冷,明天它們就會消失。 這樣的天氣總是在生與死之間搖擺不停,但又不會到凍死人的地步,冷是浸泡在骨髓裡的冷,最多不會超過零下三度,我的印象裡是沒有過的,南方的冬天雪很少見,以後在我的每一天消融之後又重新落下。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