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意思,是要排程單于都護府的東.突厥部眾與金微都督府的鐵勒人同行,但前者自阿史德氏取代阿史那後,族中多有內亂,只是因歸附於大唐境內才沒鬧出大事來,未必能與我軍同仇敵愾。而後者……”
“僕固部雖與我同屬鐵勒分支,但我想提醒陛下,金微都督府設立於漠北,大唐的羈縻管束並不深,自歌濫拔延過世,到如今僕固乙突接任金微都督位後,上貢天.朝的次數屈指可數。或許……他們或許還是大唐的忠臣,但要讓他們舉族之力,策應唐軍平定多濫葛部,哪怕局勢危急也能奉唐軍為上,卻絕不可能!”
契苾何力的後面那一段話說得有些不太好聽,但這位向來寡言的將領,卻將這番話說得相當篤定。
也正是因為覺得有這個必要,他才站在了勸諫的這一面上。
他又不是沒處理過鐵勒的問題!早年間還在流沙道、鐵勒道都當過安撫大使,可對於北方遊牧民族來說,能在一個地方割據勢力做老大,為什麼非要聽從大唐的安排呢?
他們在漠北動兵出現的人員與物資損失,唐軍大概也無法彌補回來。
但好像,這個勸諫的話已經有人說過了,在李治這裡並沒有能夠起到多大的效果。
李治回道:“涼國公說的前一個問題我有過考慮。”
他解釋,這就是為何他要派出阿史那道真從旁策應。
以突厥內部的血統劃分,王族阿史那氏的地位遠在阿史德之上,倘若阿史德氏無法有效統轄部從,那便讓道真來試試。
而對於後一個問題……
“金微都督近日有一封信送來長安。”
那原本是一封恭賀新年的書信,但因送出得晚,加上沿途的耽擱,等到送抵天子御前的時候,已經到了此時。
“僕固大將軍在信中提及,有意上貢兩千好馬,請求朝廷賜予三萬人所用棉衣,以應對北部骨利幹部的南下襲擾。倘若朝廷對此仍有疑慮的話,也願意將子嗣送來長安進學,以朕看來,此人忠誠無需多言。”
至於契苾何力話中所說,關於僕固部兵馬能否在交戰中盡全力一戰之事,李治也覺不必擔心。
正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擊敗多濫葛部需要花費多少人力呢?
或許憑藉著大將軍高侃手下兵將,再加上東.突厥部眾,就已經足夠了,再拉上金微都督府的兵卒,也不過是李治希望能讓李賢此次統兵的名號對外聽起來更加威風,也再進一步確保他的安全而已。
“可……”
契苾何力還
想再說,就被李敬玄先一步打斷在了當場。
“我大唐包容兼蓄之心,在涼國公身上便可見一斑,金微都督得朝廷敕封大將軍,又有世襲官職爵位之恩,既見太子北伐,必定鼎力相助,何必憂心。”
契苾何力深深地朝著李敬玄看了一眼,見對方隨即朝著上面那位天皇投去了一個潛藏邀功之色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沉。
大唐自顯慶年間開始,對外征討從無大敗,就算有小輸,也都被隨後的大勝給彌補了影響。負責統兵的主帥更是時至今日也沒滿二十歲……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有些人產生了作戰如此簡單的想法。
若是龍座之上的天子如同先帝一般,是從統一天下的征戰中走過來的,或許還能及時對這些想法予以約束,可對於今日的李治來說,權力必須緊握在手的迫切已經讓他忘記了,在他最開始登臨天子位的時候,連一個阿史那賀魯都敢在邊境作亂七年啊!
他其實早已下定決心了。
劉仁軌以眼神示意契苾何力先別多言,自己則走上前來,朝著李敬玄問道:“若此戰何其安全的話,我倒是有個建議,不如李相也跟著太子走一趟。”
李敬玄茫然地將目光挪到了劉仁軌臉上,不知這又是怎麼扯到他本人的。
卻見劉仁軌振振有詞:“李相擔任吏部尚書,主管天下任免、勳封、調動之事,若如你所說,以你過往履歷,該當只知中原官吏所為,不知如何品評戍守邊防的流內官員。這便著實不妥。”
這不是李敬玄自己的邏輯嗎?
長安城裡的將領沒法做好太子的老師,讓他知道天下軍事情形,必須親自往北方走一趟,才能知曉實情。
按照他這個經驗來自於實踐的說法,為了避免他在處理武官勳封、邊防官員調動的事情上出現差池,不如也效仿陛下對太子的安排一般,往北方走一趟再說。
劉仁軌從容不迫地對上了李敬玄難以置信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