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成,隨後,以諫言災情應變之策的許夫人,作為其中的第一位巡官
!
許敬宗不會聽不出這其中的可行性,也當即意識到,安定公主此次前來,給他帶來的並不是一個難以達成的麻煩。
這個巡官的官品應當不會太高,就在五六品之間。
以許敬宗的爵位,他的兒子只要入仕,就能從正六品下階開始起步。如今他長子已故,請求朝廷考慮到他這個特進的身份,再加上許穆言確實已經做出的貢獻,拿下一個五品官,其實是合情合理的。
唯獨麻煩的,只剩下了一點,也是最為要命的一點,那就是……許穆言終究不是男兒。
再多一個女子為官,會在朝堂之上掀起多少風浪,許敬宗心知肚明。
可當李清月這番已足夠詳盡的陳詞擺在他的面前,對他發起這番問詢的時候,他又好像必須這樣去做!
許穆言已經用她的方式說服了他。他若不想在死後被人定下個不當的諡號,除卻保持著天皇天后與他之間的和睦關係之外,還是得在朝中有人。
不是那些因為他許相身份依附於他的人,而是他的親人!
他的長孫許彥伯,就如許穆言所說的那樣,一度也遭遇過流放,現在被他徵調回朝中替他潤筆,倘若太子即位,便能憑藉任職東宮的履歷身價百倍。
但許敬宗看得很清楚,這個孩子或許在文采上深得他的真傳,遲早能加入到修編史書的佇列之中,卻顯然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政客。
相比之下,倒真是這個早年間就被他嫁出去的女兒,因為見證了朝廷對嶺南馮氏的分化,協助丈夫在刺史位置上打理當地政務,已有了成為官員的潛質。
而今日安定公主的親自上門,更是讓許敬宗對於許穆言的另一句話,有了一種別樣的想法。
太子,當真是個完美無缺的繼承人嗎?
他溫和,仁善,適合做一個守成之君,也顯然不像是個好大喜功、喜愛興修土木之人,不會對自己的臣子大開殺戒。
對於經歷過隋煬帝時期的許敬宗來說,他當然得算是個合格的太子。
何況,皇后的位置一如他當年做出選擇的時候所猜測的那樣,並無一點將要遭到動搖的跡象,也就意味著太子的位置無比穩固。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擇太子就是他臨死前最穩定的投資。
然而,當他聽著安定公主從
容地說出這番計劃的時候,他卻恍惚間在想,一個合格的君主為了避免大權旁落,絕不能別人說他該去做什麼他才去做的,而應當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明白在必要的事情上主動爭取。
這份資質,他許敬宗只在安定公主的身上看到,卻不曾在太子的身上瞧見!
方今的兩位陛下固然不像高祖皇帝一般,在長子與次子之間有著過分明顯的偏頗,導致後者不得不發起玄武門之變,但這份逐漸傾斜的政治優勢,好像遲早會給眼前的局面帶來不可預知的波瀾。
幫女兒一把,與安定公主再多添一份善緣,或許不是個毫無必要的嘗試。
“許相覺得如何?”許敬宗的面色轉圜,李清月看得清清楚楚,也在這句最後的發問中多添了幾分底氣。
迎著安定公主這番氣定神閒的發問,就算許敬宗有心再同她兜上兩個圈子,也覺自己實在沒有做此等閒事的必要。
“那就如公主所願吧。”
李清月舉起了座旁的茶盞,權當是以茶代酒,“也說不定,是如許相所願呢。”
既已商定了此事,開河闢田之事也不當耽擱,李清月便與許敬宗敲定,將這個請官之事放在次日的朝堂之上。
許敬宗既有特進之名,也能參與常朝,正好從旁響應。
自古以來便有“舉賢不避親”的說法,倒也不必擔心他為女兒說話會招惹來何種非議,反正這件事本身——
就已經夠有爭議的了。
不過倒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在朝會剛剛開始之時,天皇先有了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想法倡議,提出在了眾人面前。
按照李治的意思,自龍朔年間發起的官名改革使用至今,在官員往來溝通之中,還時常有職位混淆之事發生,如今天災橫行,官員事務更不能有任何一點錯漏,不如將其改回原樣。1
很難說這個官名恢復,是不是如同今年的改元咸亨一般,還有一番迷信的意思,以圖四時祥瑞。
但這個大刀闊斧的官職改名又改回去,真是讓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當如何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