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誰來做這個太子都無妨。陛下已先削了我舅父的官職,誰知他會不會將兩位顧命大臣也給一併削了。”
“那麼,蕭淑妃,你在哪兒?”
蕭淑妃人雖未動,髮間步搖卻有一瞬的顫動。
王皇后往回靠了靠,一面端詳著蕭淑妃的神情,一邊用溫和下來幾分的語氣說道:“你與我相識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我是什麼脾氣的人。倘若我贏了,既已有太子在手,別管他是不是由我所出,你我起碼還能對坐相談,可若是武昭儀上位……”
這位舉止端方的皇后直到此時才在臉上顯示出幾分軟弱姿態,她嘆了口氣,“蕭淑妃,以你的訊息靈便不會不知道,陛下有意冊立她為宸妃。連宸這個字都肯給她了,還有讓你藉機復起的機會嗎?”
蕭淑妃闔目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依然未曾開口,卻已有了個答案。
沒有了。
無論是因武昭儀和陛下乃是同路之人,還是因為陛下真是個痴情人,要將並無後臺的武昭儀扶持上位,武昭儀和王皇后都是二中選一的結果。
不是她在此地潛心靜修,又讓雍王保持著對外的好名聲,便能從中牟利的。
李素節不是李治。
李忠和李弘也不是李承乾和李泰。
而倘若武昭儀取勝,也就意味著陛下能在朝堂上獨攬大權,不再被一些東西牽絆住手腳,她蕭淑妃何止無功,在此前的“無為”只怕還要被追究責任!
她們這位陛下,說有情也有情,說無情……也無情啊。
所以一點也不奇怪,來找她的會是王皇后,而不是看起來更為勢單力薄的武昭儀。
聽得門外隱約傳來了宮女走回的動靜,蕭淑妃重新撿起了案上的剪子,對著面前的盆景又落了一刀。落刀咔嚓的聲響稍稍蓋住了她開口的聲音,倒也足夠讓王皇后聽個清楚,“你需要我做什麼?”
王皇后答道:“讓有些該辦事的人給陛下施壓。”
哪怕宸妃因“宸”字貴重,也絕不能開這個先例!
“不過,也得小心一些,”王皇后起身之時又補充了一句,“若是真將陛下圍追堵截到死路,誰知道會不會激起他的逆反之心呢?”
那畢竟還是天子啊。
蕭淑妃頷首,“此事不必你教我。且恕我不能多款待皇后殿下了。”
皇后不願讓人知道她來此地拜訪,不會在這裡久留,宮女備下的茶點是派不上用場了。
至於她……送走了王皇后之後,蕭淑妃揉了揉額角,又忽覺有些悵然。
可局勢至此,正如王皇后所說,她不能給武昭儀取而代之的機會。
她也並不只是自己一個人,還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在身側呢。
若她倒了,那三個孩子又該怎麼辦呢?
大概是討不了好的。
她抬手對著心腹宮女招了招,示意對方為她鋪紙研墨。
王皇后來得匆匆,她這頭也不能太過拖沓,她也當然知道王皇后話中所說的意思,不會弄出過猶不及的花招。
陛下如今還未將冊封宸妃之事宣之於眾,她便不能讓人以明確的方式做出反對,還是得以迂迴的方式來做了。
比如說……
她落筆寫下了第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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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看著面前的畫本,用拳頭握著筆又往一旁的顏料盤裡蘸了蘸。
當然,給一週歲多點的小孩子塗鴉所用的顏料,都已經過了專門的篩選,唯恐她將顏料給吞嚥下肚,比如藤黃這種顏色,便被排除在外了。
不僅如此,還需另有一人監督著她的行動,防止她搞出什麼其他的名堂。
她沉默地和盯著她的澄心對視了一眼,又鬼鬼祟祟地往內室的方向瞟去,見聽不到那頭的聲音,頗有些不滿地轉回了視線。
不過就算聽不到,眼見李治來時的躁怒壓抑神情,她也能大致猜得出來發生了何事。
哎,好慘一皇帝。
去年年末的李賢出生,因武昭儀是在拜謁昭陵的半道上發動,險些出事,又有她以幼兒對母親的擔憂加深了李治的同情,直接將他意圖徹底開啟局面的情緒逼迫到了頂峰。
柳奭被削官遣返後並無再度被拽回朝堂的跡象,也讓李治意識到,只要他行動得法,完全有實現自主權的機會。
而這兩廂合併,便讓李治下定決心要儘快開啟局面。
將媚娘自武昭儀的位置上封妃,便是他意圖再度觀望朝堂局勢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