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有毒蛇後猛虎,溪行盡日無村塢。 ——杜甫 ...... ...... [Part①·血玉觀音] “大夫!這一百二十里長途跋涉,你怎帶個女人上路?”武修文詫異問道。 本就是一樁糊塗冤枉事,這武知縣的乾兒子見了香香姑娘,突然毛骨悚然渾身冷汗——他心裡不免多疑多想。 洋菩薩心善,見不得趙家兄弟受苦,難道也見不得這妓女受苦麼? 香香是誰?那可是青樓裡左右逢源心思縝密的頭牌姑娘,幾個莊稼漢倒也不怕路途兇險遙遠,可是多了個女人作妖就不一樣了,都說紅顏禍水紅顏禍水,要是張大人管不住趙家兄弟,等不到他們走去黑風嶺,這隊伍就得散。 而且... 香香姑娘就像一道恥辱烙印,無時不刻提醒著劍英劍雄二人,就是這對狗男女差些奪了他們的命,言語哪裡比得內心的“欲毒”,只一眼看過去,但凡與男女之情有些干係的,想入非非的,心猿意馬的,哪怕是這婆娘嬌嗔一句,都能讓兄弟倆回想起這段仇恨。 江雪明:“別問,我自有安排。” 劍英和劍雄也看不懂了,這妓女默不作聲的跟在張大人身後,似乎和武修文一樣找到了靠山。 趙老大依然不動聲色,挑起擔子就跟了上去,趙老二倒是又急又氣,他似乎已經入了魔,撞見這女人時恨得牙癢癢,眼睛卻離不開那身段,直勾勾的盯著那裙襬下的鞋襪。 就聽見趙老二私底下嘀咕著。 ‘好一個不要臉的騷娘們...’ “等到夜靜無人,要是落到我手裡,我把你心都剖出來送酒吃!撕了你衣服!霸了你身子!再丟去山裡喂狼...” 武修文不明白張從風在想什麼,他這個帶路的也不好主動開這個口,香香來到隊伍裡,這就代表張從風少了一隻手,原本要護住他武修文的那份力量,得分給這個妓女一點——說理也說不通,難道護著他修文了,就不許去護香香麼? 他不好講話,追到張從風身邊,儘量將這女子擠開,主動指路獻殷勤——哪怕出城的路只有一條,他也是畢恭畢敬的低頭矮身說。 “哎!您往這邊!大夫!您往這邊!這邊泥土夯實了,好走得很,好走得很!” 那感覺就像是你的手機導航給你開了個廢話文學模式,一個勁的喊“直行、直行、直行”。 過了一時三刻,來到林蔭地時,離開官道要走山路了。 江雪明喊兄弟幾個把行李放下,小憩片刻,要儲存體力準備翻山越嶺。 這個時候武修文終於回過味來,只覺得眼前這個張大夫有些複雜—— ——他這一路上什麼都沒有講,沒有說,沒有吩咐,沒有命令。 我卻乖乖聽話了,半點忤逆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怕他拋下我,不再惦記我,把我放到隊裡末位去,說得口乾舌燥嘴巴都開始疼。 就因為他把香香帶來,我才如此害怕,如此不安,只怕這婆娘附在張大人耳邊吹陰風煽鬼火,早間一個多時辰,我心裡都在想這個事,不知不覺就成了他手裡的玩偶,這張羅網好似無縫天衣。 我再要去親近他,也有個香香攔在半道,不好單獨議事講話,我要疏遠他,卻見到身後凶神惡煞的趙家兄弟。他要提什麼要求,我都揶揄不得,只得乖乖聽令,談不了半點條件... 好可怕的人,好恐怖的心機。 武修文的額頭冷汗乍現,只覺得自己的LV(等級)和這洋大夫完全不是一個境界——再去細想。 又見到趙劍英與趙劍雄倚著樹樁子睡下,趙老大睡覺時依然拉扯住老弟的胳膊,不讓老弟亂動,是武修文和香香這對狗男女拉住劍雄的心,讓兄弟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仇恨和恩義一起互相纏繞牽連,綁死了兄弟二人。 最乖巧的還屬香香這嬌生慣養的花魁,到了野地裡,她才曉得自己身子骨有多弱,跟著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走了十餘里,原本她是一身戲服花冠,如今冠也不戴了,外衣都脫下,累得臉色蒼白,不用武修文去猜他都知道,香香已經乖乖聽話——如今她的性命就握在張從風手裡,只要張從風一點頭,趙氏兄弟絕不會留她。 這樣一來,武修文要一直求饒保命,趙劍英要一直壓住二弟,趙劍雄要一直尋仇報復,關香香要一直爭寵示愛——所有人都向著張從風,這羅網誰也不能逃脫,誰也不能懈怠。 似乎是受了張從風的呵斥,香香也不敢去問些什麼,這老虎一樣兇狠的洋和尚還講過,要把她帶出城以後殺死分屍,她一想到這件事,連哭喪的勇氣都沒了,擠出點笑容來,怕掃了大人的興。 江雪明最關心的,還是武修文,可是他不能表露出來。 這個二五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反水了,把江雪明帶到山溝裡,帶去敵人的埋伏中——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隊伍的團結問題,什麼事情都說好,那不見得好,反倒是什麼事情都有爭執,在爭執的過程中,就一定能得到真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