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①·傷痕的意義] 克拉克·肖恩回到了家裡,他如釋重負,心裡空空的。 四眼和克拉克一起回了養父母家,在天台席地而坐。 他們沒敢進家門,也沒敢去醫院,公共安全審查機構的人跑來問訊,要把現場的彈道記錄都查清,免得不長眼的子彈打中無辜群眾,在烈陽堡,每天都會發生槍擊案,也有被流彈擊中的無辜受害者。 如果這些受害者得不到救治,被槍彈命中之後無法求救,就得靠兵員強大的記憶力,把犯罪現場的每一顆子彈去向都記住,告知公共安全審查機構的人員。讓後來的兄弟們搜樓查房,找到子彈的落點。 這套辦法是槍匠留給廣陵止息和地下世界人民群眾的保命聖經,所以四眼在中槍倒地的一瞬間,依然在為警情中心報道槍擊現場的槍口指向和子彈數量。在經年累月的演習中,這些習慣拯救了很多很多人的性命。 克拉克弄來了一盆清水和刀子,手術鑷子和消毒酒精。 四眼摘下了眼鏡,用剃刀刮乾淨鬍鬚,這才變回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他們不想去醫院,承擔不起高昂的手術費用,雖然廣陵止息會報銷一部分醫療保險,可是這筆錢應該用在更重要的地方,譬如以後無法自救的時候,搜救隊伍把他們從犯罪現場撈出來進行搶救,ICU的看護治療,萬靈藥也不好使的情況,要動腦神經的大手術等等緊急事態,醫藥賬單會變成恐怖的天文數字。 “班納。”克拉克終於說起四眼仔的真名:“為什麼要去堵槍眼兒?” “我以為...”小班納只有二十歲,他不是警校編制,是克拉克的線人,後來舉薦給組長,變成了戰團的一員。 克拉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把班納的血衣用刀割開,一個個恐怖的肉丘出現在眼前。 “你以為?” 班納滿不在乎:“我以為這頭畜牲沒多少火力,他掏的是手槍,手槍能有厲害呢?” 克拉克一刀刺向班納的胸口,將肉丘裡的彈片剔出來。 這些鉛彈碎片混合著護甲的陶瓷粉末,還有一些凱夫拉縴維,因為白夫人制品的神力,它們長到了肉裡,有一些還要深入心肺才能完全割除。 撕心裂肺的痛感要把班納逼進死門,他咬緊牙關兩眼瞪得滾圓。 克拉克手腳麻利,割完六個大肉丘,清理掉四眼身體內部的濃瘡和炎症區,馬上用白夫人制品澆洗。 開啟瓶蓋之前,克拉克還問了一句:“用萬靈藥嗎?” 班納說不出話,使勁搖了搖頭。 克拉克開始縫合傷處:“留點疤也好。” 他擠壓著這些傷口,有些極深的剖彈傷痕需要大力按壓班納的軀幹,讓肢體裡的創面儘量合攏,白夫人制品會帶來一些增生息肉,如果留下奇奇怪怪的肉瘤,很可能會惡化成癌症。 這都是槍匠留給戰團兵員的財寶—— ——這位傳奇人物的打藥速度快得離譜,在保命這方面,槍匠超越了戰團兩三個時代版本。 倒不是說戰團的醫療兵倦怠散漫,而是槍匠通常要面對非常嚴酷的作戰環境,戰地醫師們很少會碰見一邊打藥一邊繼續作戰的極端戰況。傷員們需要接受治療時,也往往代表著他們戰鬥意志接近崩潰,已經沒辦法作戰了。 這些寶貴的經驗就變成了白夫人制品和萬靈藥的使用辦法,使用規格標準,以及處理白夫人制品副作用的醫療手法說明書。 克拉克給四眼做完取彈手術,按理來說他們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用超聲儀器來檢測體內情況,但是四眼的傷處集中在胸腔,彈著點一目瞭然,於是就用槍匠老師的土辦法來查詢病灶。 克拉克抱起班納,按壓著胸骨各部,檢查脊柱神經的反射和大血管,確定這小子沒有癱瘓的徵兆,也沒有大血管夾層栓塞。 輪到班納給克拉克做手術了,難度也不小—— ——克拉克的大腿和腹部中彈,有部分腸道撕裂,五臟廟裡的髒東西跑到腹腔去,起初有嚴重的感染,它們在白夫人制品的療愈效果之下變成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紅彤彤的脂肪瘤。 它們擠壓著克拉克的腎,往脾胃拱起一個巨大的葫蘆形肚腹,像極了維塔烙印即將爆發的樣子。 大腿骨恰好夾住了一顆子彈,它橫在腿骨中間,剛進入克拉克的身體,就發生了恐怖的橫滾,還沒來得及打斷這小子的骨頭,好死不死的卡在骨髓裡。 這兩個小夥子能清醒的回到家裡開始執行自救程式,都是因為熟讀六藝經書。以往這些恐怖的白夫人制品併發症要專業的醫師來處理,現在也可以算成輕傷,不用第一時間下火線。 給克拉克做完半麻,班納小子提刀破開小領導的腫脹肚腹,嗅見臭烘烘的氣味時,他也僅僅是皺著眉頭,強忍著噁心割除腹腔裡密密麻麻的脂肪瘤。 那是一片片好似手指大小,緊緊將感染物裹起來的肥肉,白夫人制品在保護克拉克的免疫系統時,也在模擬維塔烙印拯救宿主的治癒行為。從腸道中溢位的髒汙物都被這些脂肪瘤隔離在血液迴圈系統之外,變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