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逼仄的懺悔室裡,一側坐著來昂教父,另一側則是嚴陣以待的江雪明。 兩人直線距離不過一百二十公分,分作兩個小隔間,由一道黑漆漆的布簾子隔開,透過一扇長寬約三十厘米的小窗戶溝通。 懺悔室做了隔音,隔音棉能保證懺悔者的隱私。 在宗教禮儀中,對神職人員進行懺悔,是意達天聽,是發自內心的自省,祈求上蒼能原諒自身犯下的罪過。 此時此刻,來昂深信舊友的叮囑,要徹底卸下心防,與這位小修女談談生平,談談過往,最後談談未來的偉大事業。 他解開領帶,將這條帶著香水與體味的信物放在小窗臺上,他對自己的男性魅力非常自信。 ...... ...... 如果你不太明白這個動作,或者無法理解—— ——換句話說,好比一個風姿綽約的有夫之婦,向窗臺解開領巾,將這條香噴噴的絲織品放在陌生人面前那樣。 ...... ...... 來昂正在等待一個契機。 如果這位小修女主動對這條領帶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他就能跳過冗長複雜的懺悔流程,選擇另一條路直攻花心。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 彷佛黑幕對面的神職人員工作室裡空無一人。 那位修女的呼吸聲都沒有絲毫變化,體溫或血液的流速也是如此。 這讓來昂有些憤怒,一種火辣辣的羞恥感湧上心頭,他又伸出手,刻意將領帶推去黑簾子的另一頭,讓它露出些邊角,好比蕩婦求歡時撩動裙襬那樣... 江雪明:“進了懺悔室你就開始解領帶脫衣服?你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聽見回話聲,來昂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不是無用功。 “小姐,我解領帶的動作並非是想冒犯你,而是想讓你明白,此時此刻,我已經放下禮儀,想與你說心裡話。” 江雪明:“說。” 來昂:“我是紅皇后教區的教父,是一個吸血鬼,恕我冒犯,你知道吸血鬼嗎?” 江雪明:“知道。” 從對方簡潔有力的回應中,來昂感覺到一種莫名安心的暖意。 “那就好,那麼我接下來要講的事,或許你也能理解,能體會,能原諒我吧...” 江雪明:“談,都可以談,沒什麼不能談的。” 這位倫敦血族核心圈頂流扛把子,開始說起自己的發家史。 他表情複雜內心躊躇,因為他從未與外人說起這些事—— ——可是想起舊友溫斯頓·斯賓塞的囑託,這位教父彷佛變回了人類,雙手撐著小桌臺,託著下巴,前探身體,要把二十來年的血族罪業逐一講明。 “從我的家世開始說吧。” “去軍事學院唸書之前,我的家庭只能算箇中產,雖然算衣食無憂,卻也沒什麼大錢。” “在學校的那幾年,我認識了許多人,託斯賓塞的福,他這個機靈鬼讓我擠進了貴族子弟的交際圈,並且認識了紅皇后。” “畢業以後,我與斯賓塞分道揚鑣,他想去海防報效祖國,我很不理解他的想法——明明一個那麼聰明,那麼機靈的人,為什麼不去從政?他要是多讀兩年法律,以他的手段,在議院領個一薪半職不成問題。” “暫且不提我與舊友的事——小修女,我要向你懺悔。” “我犯的第一罪,就是嫉妒。我嫉妒斯賓塞的才華,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能靠一張嘴,就能辦好那麼多事。在血族的初擁遴選儀式上,我有六個競爭對手——我知道,靠嘴是無法說服他們的,靠嘴也無法擊敗他們。” “其中有比我更優秀的年輕人,也有紅皇后另眼相看的扈從候選人——我知道,我絕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我靠著各種手段栽贓陷害,或從精神層面,或從物質層面毀滅了他們。” “有一個與我同期的年輕人,他說話很好聽,於是我就在遴選前夜把他毒啞。” 江雪明打斷道:“等等,你是怎麼做到的?” 來昂:“光靠神經毒素就能做到,這些專門攻擊神經中樞的毒藥非常厲害,把握好劑量,能讓人的大腦暫時失語。” 江雪明在本子上記下[精通藥理],“你接著說。” 來昂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也有小夥子比我英俊,比我強壯,床上功夫一流,我將他抓去地下室,僱幾個同性戀折磨了半個月,事情辦的乾乾淨淨。” 江雪明:“哦...哦。” 來昂:“怎麼了?這是無法原諒的罪過嗎?” 江雪明:“沒什麼,這位先生近況如何?” 來昂:“瘋人院的醫生去年剛剛給他做了額前葉切除手術,目前病情良好。” 江雪明:“你接著說吧。” 黑簾的另一側,來昂教父的聲音沉了下去,情緒也沉到谷底。 “當我從這場血腥的遴選儀式中勝出時,心底產生了一種非常噁心的感覺。”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