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有什麼干係呢?]
[大衛先生在翻看我的秘密時,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啊!]
[與我賭十分鐘,我只看九分鐘就行了!也不能算我輸了!]
[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偷看!]
[對不起,大衛先生,我未經允許就翻開了你的底稿!但是書籍這種東西,寫出來不就是讓人看的嗎?]
[如果不能看,為什麼要寫出來呢?]
[我已經在內心道歉認錯了……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上帝一定會原諒我!對嗎?]
[只是看一眼,我保證,只會看第一頁——不!不不不!我只會看扉頁的前言,就像是看刊物漫畫的封面圖一樣!]
[傑克!你要冷靜!只能看這麼多!]
[可是我的內心無法忍受隔靴搔癢!]
這麼想著,小杰克將底稿從信封中拿出。
稿件上發散出樹漿紙張新鮮的草木味道。
當傑克看清它第一頁的大標題。
看清[chapter·1]的章回大字號時,像是供奉神明擦拭神像的金身,用輕柔的動作揭開下一頁。
突然之間——
——從紙張中湧出一陣洶湧的熱流!
“這是什麼感覺啊!——”
那一刻,傑克瞪大了雙眼,渾身汗毛倒豎,表皮有輕微的電流遊走,酥麻詭異的感覺躥過全身。
“——原稿和以往的成稿比起來,雖然臺詞與描述更加詭譎離奇,情節的張力和舞臺背景也變得更寬廣了!”
一頁頁稿紙飛也似的往後翻動!
小杰克沉浸在緊張又刺激的故事裡,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在故事裡的一個小角色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這本書是有生命的!毫不拖泥帶水!不講邏輯不講道理!像是橫衝直撞的馬車!圍繞著主人公這條故事所造的骨頭,加上鮮活配角提供的血肉,以及設定組成的毛髮和妝容,服飾和風景!”
等小杰克回過神來時,手中的底稿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他嘶聲怒吼著。
“它!它活著!它是活生生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了!為什麼就這麼結束了?為什麼一個月大衛先生只能寫四篇?要我這條可憐蟲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像是山洪爆發一樣,將它酣暢淋漓的讀完呢!?”
身上的汗水已經浸溼背脊,小杰克大口大口呼吸著,吞嚥著口中多餘的唾液,就像是看見一頓豐盛的大餐,卻不能直接狼吞虎嚥那樣扼腕痛惜。
回過神來,他又是小心翼翼地將稿件塞回了信封中,儘量讓它看上去保持原樣,與未曾翻動時,一般無二。
就在這時,大衛先生端著餐盤禮貌地敲了敲門。
小杰克立刻回應:“大衛·維克托!請進!我做到了哦!按照你的要求,遵守你的賭約!我已經做到了!”
大衛推門而入,將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傑克身前的桌子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將沾著尿液的睡衣換下,換上小禮服和緊身皮褲,換上大紅大綠的翹頭布靴,黃澄澄的圍脖與銀器髮飾,手腕上佩著一隻金貓形狀首尾相連的鐲子,腰上有十七塊紅色玉髓組成的扣帶。
大衛問:“真的嗎?”
小杰克:“沒錯!我保證十分鐘內不去看大衛先生您的底稿!像個天天給奶牛擠奶的農家姑娘,坐在草垛上規規矩矩的曬太陽,絕不會對路過的俊警長動心那樣,溫馴而平靜地熬過了這暗自思春的十分鐘——我做到了!”
大衛先生笑眯眯地答:“真不錯!你真不錯!你真是不錯!”
可是這位大作家的表情又變得失落。
“真可惜……真可惜呀,它真是可惜呀!”
傑克心中也有疑問:“它為什麼可惜?”
大衛指著底稿:“因為……它已經沒用了。”
傑克:“沒用了?”
大衛解釋道:“連原稿都無法吸引你這種狂熱的忠誠讀者,它未免也太失敗了……我也是一個失敗的作者,內心受到的創傷和挫敗讓我提不起精神——”
“我對自己的作品很失望,傑克,喝完這杯咖啡,你就應該回房睡覺了。”
“我會遵守承諾,並且把這種誓約當做人生信條,以後再也不會濫用魂威,隨意開啟別人的心扉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傑克想改口,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改。
[要承認嗎?]
[要認輸嗎?]
[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