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丹犬奔跑過來時!小杰克徹底看清了愛犬的模樣。
它與平時完全不一樣,傑克明明記得,早上出門時,它本應該只有一百二十公分左右的身長,有纖細的腰身,還有兇悍威猛的前顱。
可是此時,這條狗看上去壯得像是一頭小水牛!
它的體長超過了一百五十公分,後腿飛蹬,像是豺狼捕獵一樣撲進了小杰克的懷裡!
文森特:“是你的狗”
小杰克回過頭,有些難以招架這歡欣雀躍的家犬。
“是的!哈哈……呵……看上去挺精神的,對吧!”
這麼說著,小杰克滿頭的冷汗,偷偷去窺伺家犬的腰腹,卻發現大丹犬的原本纖瘦的腰腹變圓了,變得渾圓有力,就如狗熊那樣結實。
它十分健康。
[甚至健康得失常。]
[它未免也太強壯了……]
文森特的觀察力十分敏銳。
他看見小杰克臉上的汗珠滴去下巴,也看得見這條家犬粗大的舌頭,還有比得美洲獅一般大小的顱骨結構。
他問:“真的是你的狗嗎看上去……它的餐食營養豐富,說不定比人吃的還好。”
小杰克拍拍胸脯,緊張地自吹自擂,“當然了!我從來不會虧待我家的動物!”
文森特又問:“現在,你要回家了”
小杰克沉聲答道:“是的,我想了想,如果文森特先生你說的是真的,我最好隱姓埋名,帶著家人回紐約州避避風頭——這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文森特:“我不希望將你牽連進來。”
小杰克:“你會去哪兒”
文森特站起身,剛剛恢復了一點力氣,連站都站不穩。
在小杰克的攙扶下,他的眼神堅定,看著來時路——看著那一條通向樹懶鎮的路。
駁雜的馬蹄印裡,有一條通向復仇的,滿是鮮血澆築而成的鐵路。
文森特:“走了。”
“等等!文不才!”小杰克用蹩腳的中文譯音,喊著文森特的本名。
文森特回過頭。
小杰克:“你至少給我寫張欠條吧……”
文森特扯下揹帶褲上的一枚紐扣,那是個褲兜釦子,本來用於放置懷錶,現在沒用了。
把紐扣交到小杰克手裡,文森特的語氣有些沮喪。
“我沒有其他東西了。”
小杰克低頭看著這枚紐扣,似乎它是唯一能夠值得留戀的東西。
與文不才道別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任何干繫了。
除非文森特先生能活著回來,完全剿滅香水瓶幫,帶著小杰克的金子和新槍,帶著一匹馬,帶著正義與希望回來。
[那種事情可能發生嗎]
小杰克都不太確定,也不敢去想。
等他抬起頭時,文森特先生已經鑽進了爛木林裡,選了一條更加隱蔽的道路,不見了蹤影。
他終於放下心,要趕回家,帶著家人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他跟著愛犬一路狂奔,飛也似地像是逃命一樣跑回了自家的大宅子。
他用力敲打著大門。給他開門的,是巴揚叔叔,是他父親的親弟弟。
給他倒水的,是巴揚嬸嬸,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
給他揉肩捶背的,是安娜妹妹,一個和他一樣,臉上長著雀斑的農家姑娘,手臂粗壯,膀大腰圓的村婦,還沒嫁人就已經變成了生過孩子的模樣。
只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了。
小杰克仔細盯著妹妹的臉,想找到一點熟悉的痕跡。
可是此時,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
他託著安娜的臉,卻找不到任何雀斑。
面板也不像是往常那樣毛孔粗大,反而變得如同牛奶一樣,在夏日陽光的炙烤下,血氣旺盛而白裡透紅。
不光如此,不光是安娜!
叔叔嬸嬸,還有那條大丹犬!都健康得詭異離奇!
小杰克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他從大廳往側室的餐桌看——
——蘇利文先生一動也不動。
那個紅髮男人面帶笑意,戴著皮手套和大鸚鵡翎羽帽,襟領有一團鮮紅的蕾絲布料,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手上握著牛奶杯,緩緩將牛奶送進嘴裡。從黑斗篷裡露出亞金箭矢的鋒刃——它閃閃發光。
蘇利文的眼睛笑得像是彎彎月牙,嘴邊還有一點兒奶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