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首領千錘百煉的待客技巧,把鐵杯送去壁爐,要明火烘烤加熱。
下一秒,漁網裡的獵物已經近在咫尺了。
薇爾莉特什麼都看不見,摟著虛弱無力的小甜心,要他站起。
「你沒有筆,我也看不見字,該怎麼反敗為勝呢維克托」
她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心跳,還活著就是好事——
「——你親口說的!絕不會打女人!嘿!」
冰冷的槍口抵住薇爾莉特的下巴,大衛先生從被褥找到了這支武器。
它是雙扳機雙發,使用雷汞火藥發射彈丸的香水瓶,鋸短了槍管,適合女性攜帶。
上一次開火時,薇爾莉特用它殺死了姚。
還剩下一顆子彈,還剩下最後一點火藥。
薇爾莉特看不見這支槍,她感覺不出來,從來沒有零距離接觸過冰冷的鑄鐵槍管。
「這是筆嗎它能幹什麼呢在我身上寫字小甜心」
「這是你的槍,薇爾莉特.」大衛維克托幾乎虛弱得張不開嘴了,過於緩慢的血液流速讓他找回了一點意識,託蛛毒的福氣,大腿的出血量還不能奪走他的性命。
「嘿!」薇爾莉特把白夫人茶湯送回櫃面,慢慢舉起右手:「小騎士,你要傷害一個女孩子嘛」
「砰!——」
火藥燃氣灼傷了薇爾莉特的臉!槍焰衝散了薇爾莉特的髮飾!
蜘蛛女歪著身體,勉強用六條步肢穩住上身,她難以置信,她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你居然」
圓滾滾的鉛彈從大衛小子的掌心滑落,他早就把最後一顆子彈取出來了。這一槍根本就沒辦法了結薇爾莉特的性命。只能讓她失神失智,短暫的受創失衡。
重新獲得自由的大衛先生沒有猶豫,歪著身體撞在櫃面一側,滾燙的白夫人茶湯摔在地板上,流了一地。
他跪伏在地,貪婪的品嚐著瑪雅人的靈藥,這副肉身就像乾涸開裂的黃土地,大腿的傷口慢慢痊癒,留下一道暗色疤痕。
維克托的身體漸漸有了力氣,薇爾莉特也沒有追趕過來,她被香水瓶的火藥燃氣轟中下巴,大腦震盪手腳發抖,僵了十來秒才稍稍找回神智——繼而惱羞成怒!
「你在可憐我嗎!維克托!」
「他媽的!的!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
她雙眼失明,不斷往房室吐絲結網,想找到維克托的蹤跡,可是辨不清方向。
她幾乎氣瘋了,只覺得不可理喻,或許在剛才的槍聲裡就此死去也好!羞恥心幾乎要殺死她的所有驕傲了!
「維克托!維克托!維克托!為什麼.」
薇爾莉特又急又氣,卻止不住的流淚。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
「為什麼!」
扭曲的維蜜幾乎吐光了肚子裡的蛛絲,頭髮亂糟糟的,裙襬也被煤油最後一點野火點燃,她感覺到大腿灼熱刺痛,卻難以擺脫這身沉重的裙撐,沒有傭人的幫助,她難以解開束腰的禁錮。
「噫!」
她燙得連連尖叫,絲網沾到一點火光,立刻向這身火紅的裙襬蔓延過去。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大衛先生把薇爾莉特女士擁在懷裡,他要解開這身束縛。
可是薇爾莉特卻不肯配合,[衣冠禽獸]的賜給她蠻橫怪力幾乎當場把小甜心的肋骨敲斷,又一次!又一次!
「薇爾莉特!」
突如其來的呼喚,讓蜘蛛女身體僵硬。
喉舌之間湧來的白夫人茶湯,似乎是維克托先生用嘴送來的提神醒腦藥,她的身體僵硬,好像重新活了過來,好像再也不怕身上的烈火。
大衛順勢褪下這身沉重的「裝甲」,把著火的裙子丟開,完全踩熄火苗,舌頭剛剛從薇爾莉特的口腔離開,把嘴裡最後一點白夫人制品也送了出去。
薇爾莉特的眼睛有了兩個瞳孔——剛剛再生的虹膜與舊傷未愈的眼組織慢慢融合,她看清眼前渾身是傷的騎士,也看清對方手中那支鋼筆。
有那麼一瞬間,在模糊視線中,她好幾次把這個影子錯認成父親,錯認成母親,錯認成世上最親最愛的存在。
她的腿腳漸漸扭曲變形,要脫下這六足設計的怪胎褻衣才能自由走動。
面板鮮紅的墮天使頂著碎裂的光環,漂浮在維克托身邊——
——紅桃魔箭刺穿了她的心,留下了一個新的故事。
「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