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蘇綾沒有急著動手檢視相機,而是繼續囑咐小幫手:“看看櫃檯裡有沒有相片。”
照著VIP的吩咐,比利把拍立得掛在脖子上,挨個去探查收銀臺的櫃面抽屜,找到八張成片——
——這些照片有男有女,都是三四歲的孩童模樣。大多貼在一封黃頁合同上。
比利看不明白,他不知道這些照片所指何人,也不清楚為什麼要給這些不滿三四歲的孩子拍照。
只是給三歲小孩籤僱傭合同這件事,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
“就這些了...”比利只找到這麼點東西,想要再仔細查探前臺的資料,就得去觸碰搬運賬房姑娘的身體,這頭老鼠精擋住大半櫃面,似乎受到靈感壓力的一瞬間——她深知自己再無逃跑的機會,拼命護住最重要的幾個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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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過來,不要去碰她。離她遠一點。”蘇綾說。
比利原本照著VIP的吩咐做,可是看清櫃檯前吐血不止的授血怪物時。
——有那麼一瞬間,他作為授血扈從卻有些心軟。
腦海之中有個影子在漸漸重疊,那是屬於法依·佛羅莎琳的身影。
試想一下,那是他生命中第一個愛人,這個姑娘看起來無辜無助,需要他這樣的城市英雄去呵護。
可是終有一日,猶大的羽毛都要拔除,或許往昔同床共枕無話不談的戀人也要飽受這靈壓的折磨,跪地伏首吐血不止。
當然了,我們可能沒辦法理解比利。
因為正在流血流淚的,不是我們的親人愛人。
在這一刻,比利猶豫了,也僅僅是兩三步走得慢了一些。
眼睛裡的模糊影子,與這灰老鼠貴族互相重合。
他心裡亂,就立刻走神,走了神,胸前的拍立得便撞在櫃角——
——這一撞,閃光燈裡的鎂粉亮起。
“咔噠”一聲,快門落下。
“VIP!”比利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沒反應過來,第一時間還在擔憂蘇綾的安危,錯把快門聲聽成了其他動靜,錯把閃光燈看成敵襲的象徵。
他大氣不敢喘一下,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頭。從相機的鋼珠滾軸吐出一張照片。
它起初是黑色的,剛剛接受顯影藥包的澆洗,落到地上還是黏糊糊的。
就在這一刻,灰老鼠掙脫了靈壓的鉗制,被一股更強勁的力量帶起——
——她迅速飛退,往身後倒退飛跑。
與[後悔藥]的靈能特質十分相似,她先是回到內室銀庫,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銀票都“散開”,然後與空氣對話,緊接著退出裡屋,在兩位客人的眼皮子底下像加速倒放的錄影帶角色,從一樓退回二樓掌櫃的房間。
在蘇綾觀察不到的地方,這賬房肚子突然鼓起,又立刻往外吐出一股腥臭的濃漿,它們全都飛回碗裡,緊接著送進一臺石磨盤。
老鼠精的四足變成尖爪,套上二樓花園裡的磨盤絞索,來回往復的轉著圈,這腥臭粘稠的膿液就變回了一條粉嫩的胳膊。
這條胳膊再次被老鼠精裹上黑布,小心捧著,倒退著要從一樓廳堂送到熱泉去。
蘇綾想要留下這飛速倒退的影子,無論怎樣都做不到——
——她的手觸碰到灰老鼠的身體,就從中毫無阻滯的穿過。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授血怪物飛退去地下一層,退回熱泉浴場。
VIP二話不說跟了上去,比利沒有那麼驚人的腳力,他只得踉踉蹌蹌勉跑下樓,在昏暗燈光裡辨清前方的道路,兩側牆壁還有蘇綾蹬牆借力如履平地的腳印。
櫃檯旁,地上的相片已經完全顯出影像。
更像一張敘事畫,更像一次預言。
畫面直指熱泉的男浴泡池,在氤氳水汽之中,一把利劍穿透了蘇綾的胸膛,鮮血四濺的背景中,灰老鼠倚靠在總旗大人身邊瑟瑟發抖,向鏡頭控訴著什麼。
......
......
進入熱泉地窟之後,空氣中的含氧量越來越低,蘇綾跑得飛快,也覺得壓抑。
四處都是氤氳蒸汽,有好幾次她險些在溼滑巖臺摔倒,勉強能跟上這虛無的幻影,雖然搞不清這魂威的能力,但多少能猜到一些基礎特質——
——它與時間有關,需要拍立得或者其他靈媒道具來發動,魂威的主人利用這些道具,與授血怪物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