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子彈出鞘都不及她迅猛。
所到之處都是恐怖尖叫。
——聖徒猶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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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①·魔契]
新的一天開始了。
太陽像是一顆橙黃雞卵,從龐貝大海的無底暗淵爬出海面,天與地都開始發藍發白。
暴風驟雨停歇以後,花城灣的空氣中有種很好聞的玫瑰茄酸味。它跟著早市的麵點攤位散發出來的食物香氣,一起飄進龍舌蘭日出大酒店的客房裡——飄到流星的鼻子裡。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在夢中,那頭嗜血的獵犬又回來了。
在一條深不見底的狹窄通道里,他要一路往前逃,逃過這恐怖狼犬的獸吻。
這個夢太過真實,流星甚至能聞見惡狼嘴裡的腥氣,能感覺到尖爪刨蹭地面時發出的輕微震動,能體驗到身體在奪命狂奔時的疲勞,骨骼擠過狹窄巷牆時發出的悲鳴。
有那麼一瞬間,他回過頭看了一眼。
陰影中亮起的金色獸瞳愈發清晰,那狼狗的五官跟著環境裡的薄霧而扭曲變化,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變成了三三零一的面孔——
——不!這不是真的!
流星只覺得心驚擔顫冷汗直流,這妖魔還會幻化成心愛之人的樣子來誘惑獵物麼?
他顧不得那麼多,睡眠狀態的大腦功耗根本就撐不起復雜的思考活動——說句題外話,這小子清醒的時候大腦功耗也不怎麼高就是了。
直到他奔跑至巷道的盡頭,他撞見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中人影越來越清晰,他就看見一頭雪白的狼狗面露驚惶之色,與狼狽不堪的自己一樣,夾著尾巴蜷縮在鏡子前方瑟瑟發抖。
下一秒,他只覺得脖頸傳來劇痛——
——身體受到衝擊,從床上跌到地板,徹底醒來了。
......
......
口鼻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臭氣,步流星感覺舌頭髮苦,渾身痠軟無力。
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這才想起昨天夜裡和魔鬼弗雷特苦戰好幾十個回合,最終恥辱落敗。
“我輸了嗎?”
流星自言自語著,撐起孱弱無力的身體,倚在床邊觀察房室環境。
他沒有死,就和弗雷特說的一樣——活著的商品才有價值,死掉的哭將軍不過是一攤爛肉。
從房間的裝修來看,這裡依然是龍舌蘭日出酒店,只不過換了一個房間——它看上去更像是私人藏書館的休息室。
剛才就是從休息室的一張又窄又矮的臨時鋪位上摔下來的,這一跤摔得他頭昏眼花精神恍惚,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副脆弱的肉身真的是他粗糲堅韌的身體麼?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
流星抱起膝蓋,勉力把麻木的下肢摟到身前,好不容易徹底啟用心血迴圈,過慢的心跳也漸漸變回正常頻率。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一隻手掌腫脹發紅,是弗雷特的急凍戲法留下的傷勢,還沒有完全癒合。
這個時候,一個熟悉又可惡可恨的聲音響起。
“你睡覺時的樣子就像藝術品。”大魔鬼坐在圖書登記臺前,一動也不動。
流星嚇了一跳,仰起頭扒著床位看過去。
那個紅皮黑髮的魔頭倚在桌臺前,就這麼直面陽光,曬著太陽。
弗雷特戴著金邊眼鏡和白禮帽,換了一身單肩掛帶布袍,把心口的鮮紅面板都露出來,有種莫名其妙的魅惑感。
他輕輕託舉起一本厚實的書錄名冊,另一隻手肆無忌憚的靠在窗臺外,從一樓花圃飛來畫眉鳥,自然界的可愛精靈也不怕這頭魔鬼,就這麼停駐在他的指頭上。
“看著你的傷口漸漸癒合,你的鼻息越來越平緩,你的生命體徵愈發強壯,這是一種享受。”弗雷特如此形容道:“就像一件鏽跡斑斑的舊物逐步翻新,變得油光發亮,你又一次恢復元氣——哭將軍,這也許就是生命的美。”
“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流星不打算在這裡動手,哪怕他的腦子還沒完全長好,也能記起自己是怎麼傷的。
災禍的源頭就來自於一紙合同,來自入住酒店時住房合約的那個簽名。
只要對弗雷特·凱撒發動攻擊,都會受到十三倍報應——這還只是條款之一。
如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