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細密汗珠。
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聹沉默著,沉默地凝望站在聖天殿中央的人兒。
她,越發清華,越發沉靜了!
端詳許久,他心中淡淡感嘆。
或許,他早已知曉,他的所做所為,傷不到她半分,任固執的想要證明。
或許,他早已明白,他命人傳她見駕,她必然桀驁不遜不來,卻沒想到,她來了,卻完全不將他帝王的尊嚴放在眼裡。
或許,他早已醒悟,不管此時他傳下何種旨意,她寧靜如死水的臉上不會起半點變化,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嘗試。
嘗試,為了什麼?
他,迷惘……
僅是,聽從內心的渴望,渴望……
皇帝聹尚未開口,就聽見太子呼喊的聲音,顯得驚惶無比。
“娘!”璃軒驚呼,紅潤小臉在聽到婭兒倫公主說的話時,血色盡數褪去,若非多年來的母親的嚴格要求以及這兩年他的強力自制,恐怕會顫抖地聖天殿裡所有人都知道。
來不及思考什麼,他下意識呼喊一聲,就象幼年時遇到了危險總喊一聲“母后”,他的母后就能在最短時間內不留痕跡的解決危險,給他一個溫暖如春的如花笑靨,只是如今,“母后”變成了“娘”。
物是,人非。
輕“嗯”一聲,水靈靈回頭,習慣性的嘴角微微上揚,迷惑地凝視著璃軒。
這是何等迷人的微笑啊?
嘴角輕揚,水眸盪漾瀲灩,似沉寂千百萬年荒蕪昏暗的天地突然回春,充滿陽光,春回大地,陽光燦爛,暖風吹拂,萬物甦醒,百花盛開,到處昂揚著生命的喜悅,天地為之明亮,世界為之清馨,萬物為之光耀生輝。
所有人只聽心中“咯噔”一聲,緊閉的心門,不知不覺中開啟。
璃軒怔怔凝視著母親,望著她臉上幾近陌生的笑靨,心頭感慨萬千。
記憶中,母親很少笑過,惟有當他害怕恐慌時,她才會露出安定人心的笑容,“剎那芳華”,如曇花一現,絕美而短暫。
曾經,母親曇花一現的笑靨只對他綻放,而今……
無須環顧,屏息聲早已告訴他,周圍之人的反映是多麼強烈,在他幼年時纖眠就說過,母親不笑則已,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她的笑,會讓人覺得縱使有煩惱鋪天蓋地侵襲,縱使身疲力竭,只要看到她的笑,煩惱疲憊,皆如薄雲,風吹雲散。
“只要一想到她曼妙的倩影,想到她如一泓清泉,清爽而乾淨的美,似能洗盡塵世間所有塵埃,褪卻塵世間所有煩惱!她的美,沾染著少許山野之氣,不野性,惟是清新爛漫,彷彿是黎明十分第一口吸進胸腔的新鮮空氣,充斥著身心,再疲憊的身心,在見到她的美時,盡數化為烏有!原本陰鬱煩躁的心情,在對上她淡雅柔美淺笑時,化做一縷春風,悄悄流走……我永遠記得,她唇瓣綻露一絲清笑的模樣,如山野精靈般空靈,如縹緲雲煙般不可琢磨……”
莫冉盛的話迴盪在耳畔,璃軒脊背一直,再加上婭兒倫公主的牽強附會,忐忑道:“娘,你的閨名叫什麼啊?”
水眸劃過疑惑,不著痕跡掃了眼周圍的人,水靈靈沉默以待,觸及璃軒擔憂期盼的目光,心中一動,終彎下身子,低吟道:“靈靈……水靈靈……軒兒問這,軒兒怎麼了?”璃軒神色陡變,似受到嚴重驚嚇,她深深不解,即使她閨名叫“水靈靈”,他的反映也不該那麼大?
況且,周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感覺似與璃軒如出一轍,為何?
“怎,怎麼可能?”璃軒慘白著臉,努力不去看婭兒倫臉上得意洋洋的奸笑,“孃的閨名不是應該叫舒菲煙麼?怎麼可能是……”水靈靈呢?
“舒菲煙?”水靈靈微怔,面露詫異,似乎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般,“孃的閨名,只是‘水靈靈’,至於你說的那個,應該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娘從沒承認過。”“煙兒”是她的乳名,頓了頓,眼底劃過憂傷,沉聲道:“恥辱,難以磨滅,若不能遺忘,惟有沉溺……沉溺,可獲得平靜。”若是兩年前,提起他,她必然恨得咬牙切齒,但此時……
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想起他?
那個與她有血緣關係,讓她滿心憎恨的人?
“金冊上寫的明明就是……難道娘沒看過?”璃軒急聲質問,他明白她口中的“他”是指誰。
蹙眉思索片刻,水靈靈知曉他說的“金冊”為何物:“枷鎖,無人喜歡。丟棄,是最好的選擇,怎會去看?”當初,若非為了讓西垂邊疆將士秘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