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薩爾瓦多灣的外海海面,五艘葡萄牙武裝商船攔住了這支小小的東岸艦船編隊,然後派出交通艇前來交涉,大言不慚地要求檢查船隻所載貨物,就如同當初東岸人在巴西近海所在的那樣——當時他們的目的是迫使巴西殖民當局重開貿易。
但東岸海軍的暴烈反應令葡萄牙人感到震驚。兩艘“馬島”級護衛艦一左一右開了過來,然後直接向當頭的一艘葡萄牙武裝商船開了四五炮——當然沒有命中。據李仁軍從海軍軍官那裡得到訊息,當時葡萄牙人有那麼一瞬間都打算拼命了,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壓了下來,讓開通道後任由東岸船隊繼續北上。
或許是那五艘葡萄牙武裝商船加起來的噸位也不過900多噸,或許是東岸護衛艦不弱的戰鬥力讓他們感到忌憚,或許是他們也被上級叮囑不得擅自開戰,因此這場海上摩擦最後以不了了之收場。
普通人或許僅僅認為這是一次正常的海上摩擦,但李仁軍卻感覺這也是一次極好的對葡萄牙人底線的試探。畢竟他們從歐洲開來的一整支艦隊也夠嚇人的(平均噸位200噸左右),他們到底做的什麼打算外人一無所知,故此次海上炮擊事件是極好的戰略試探,他有助於讓東岸的決策部門瞭解到對方的底線。
當然結果現在很清楚了,葡萄牙人沒有與東岸海軍展開決戰的勇氣,或者說他們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還沒有做好爆發全面海戰的準備,於是他們自然而然地退縮了。雖然場面看起來比較令人感到憋屈,但對葡萄牙海軍來說卻是正確的選擇,要知道即便他們喪心病狂地徵用巴西及臨時停泊在薩爾瓦多灣的民船,其艦船總數量也不會超過40艘,噸位更是隻有七萬噸左右,其中大多數都不是專業戰艦。
但他們的對手呢?東岸人的第一艦隊光專業戰艦的總噸位就能夠輕易達到三萬餘噸,如果再加上大量的後勤輔助艦隊的話,噸位上四萬噸毫無壓力,更別提他們還有其他一些戰鬥艦隊(比如現在已在巴西、秘魯廣為人知的第三艦隊),戰艦總噸位直逼四萬五千噸,這是一個令葡萄牙人喘不過氣來的資料,因此他們自然而然地退縮了。
當然還有令人無法忽視的陸上戰爭的可能,東岸人能夠輕易武裝大量民兵(訓練比歐洲許多國家的常備軍還勤)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們一旦出動大艦隊護航1萬名以上、訓練有素的民兵在聖維森特、薩爾瓦多附近登陸,葡萄牙人將無能為力,根本無法阻止這支規模龐大的火器軍隊,只能任由一座座殖民地村鎮或城市被東岸人佔據。或許堅貞不屈的葡萄牙人民最終會透過游擊戰趕走東岸人,但已經被破壞的城市、農場、村落以及工場很可能就將無法復原了,那這又何苦呢?
因此,綜合考量之下,葡萄牙人的行為是符合邏輯的。他們的大艦隊從里斯本開來時並不清楚東岸人已經堅決地介入了這場戰爭,現在知道了,卻也沒膽將這支彙集了若奧陛下心血的精華艦隊葬送於此,那樣的話本土的海防怎麼辦?其他殖民地一旦出事如何維持?貿易線的暢通又如何保證?而且,一旦戰爭長期化,他們的人員、彈藥、火炮、槍械、藥品、帆布等各類物資的供應如何保證?這也是指揮官不得不多加考量的事情。
“比克爾先生……”李仁軍略略斟酌了一下措辭,然後說道:“請恕我直言,我國海軍的果斷行為成功嚇阻了葡萄牙人可能存在的任何盲動。但我不認為他們會放棄對貴國的攻擊行為,戰場或許不在巴西,但非洲還是很有可能的,這一點請您務必注意。”
科內利斯很快明白了李仁軍的話,荷蘭西印度公司這些年和巴西糾纏甚深,雙方在非洲西海岸北至幾內亞灣、南至開普敦的遼闊海域內大打出手,很多殖民據點多次易手,比如葡萄牙人在剛果的一些貿易站和軍事哨所便是如此。如今葡萄牙的大艦隊開來此處,自然不會勞而無功地直接返回里斯本,搞不好他們就會裝載人員前往西非,攻擊西印度公司的據點,這對荷蘭人來說真的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該怎麼辦呢?”科內利斯心裡想道,“西非海岸也是西印度公司的經營範圍,而且這事也沒法再麻煩東岸人,那麼到底該怎麼辦呢?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本土出動艦隊直搗里斯本了吧,但現在的情況允許麼?”
科內利斯.比克爾,這位年輕的西印度公司董事迷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