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鹽城港外有些不太安穩。
不安穩的因素不是來自於海上,而是與其毗鄰的內陸地區。東岸人設在鹽沼區的一個小型定居點鹽山(位於後世梅達諾斯鎮,因西面鹽漠區鹽堆積如山而得名)——這是個在《巴拉多利德條約》中明確指出歸屬東岸的小鎮——附近來了一批特維爾切人,這些身材高大的印第安人(普遍高於1.8米)蠻橫地驅逐了依附東岸人的一些克蘭迪小部落,然後在附近取鹽、打獵。雖然他們看起來沒有長期佔據這裡的意思,並且他們也只是一兩個星期才過來一次,但依然給定居於此並以採鹽為生的東岸居民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
沒奈何之下,鹽城港只能派人給他們在定居點外修建了一圈高大的磚牆,同時還在牆頭給他們架設了6門輕型火炮。有了這些堪稱殺器的武備後,本地的採鹽工們才略微定下了心,繼續在本地開採著海量的食鹽。
邵元義在鹽城港內僱傭了幾名高喬人做護衛,然後順著運輸食鹽的砂土公路前往鹽山堡。道路兩側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沼澤和湖泊,南北兩側幾乎要延伸出去幾十公里的寬度。由於此時沼澤區剛剛度過多雨的冬季,因此大大小小的湖泊池塘內多蓄滿了水——很遺憾,這些水泊大部分都是鹹水或半鹹水,只有很少一些才是淡水。
湖泊的顏色也不一。有的是紅色,有的是藍色(倒映著天空),湖泊裡到處是成群結隊的火烈鳥。它們以沼澤內的甲殼類昆蟲或其他一些小動物為食。偶爾也會有一些鴕鳥、沼澤鹿之類的動物過來舔舐原鹽,但它們很少靠近經常有過載馬車來回透過的這條公路。
而隨著雨水的充足,原本在夏季時板結的鹽殼(覆蓋滿鹽的淤泥)此時都已化開了,充滿惡臭的灰黑色淤泥到處都是。鹽湖邊堆積著大量雪白色的鹽,它看起來是如此潔白、平坦,厚度達幾十厘米,而在鹽湖中心的水面下。鹽層的厚度更是超過了一米,這滿滿堆積著的可都是財富啊!
根據地質礦產部委派的王大力等人抽樣化驗得知。鹽山堡附近綿延數十公里的鹽沼區出產的鹽純度非常高。比如鹽湖附近不含硫酸鈉的純食鹽區,開採出來的鹽幾乎用不著做什麼提純,其中除了0.26%的石膏和0.22%的泥土以外,其餘基本都是氯化鈉。純度高得驚人。
“我們這裡的鹽堆積如山,但除了國內有人過來採購外,國外市場如今還是一片空白。他們要麼用荷蘭人從庫拉索島鹽湖內採集的鹽,要麼使用葡萄牙人在維德角曬制的海鹽。”和邵元義一同順路前往鹽山堡的一名兵團堡幹部發起了牢騷,“我們得改變這種不利的狀況,要麼想辦法將鹽賣到國外去,要麼想辦法發展鹽化工產業,否則我們這裡永遠富裕不起來。”
“你們在鹽沼區怎麼解決飲水問題的?”邵元義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便開口詢問了起來。他是真的很好奇。那種地方遍地鹽湖、鹽漠,生活在那裡的工人是怎麼喝水的?
“打井、修建人工蓄水池、野外找淡水湖泊……”學兵幹部愣了一下,然後很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井水並不總是鹹的。很多地方打出來的井水可以飲用,只不過比東岸本土的水要鹹上那麼一些而已;人工蓄水池就很簡單了,帶過濾功能的,目前來說是我們主要的飲用水來源,因為清潔,這些水要麼來自降雨。要麼來自春天后氾濫的小溪、小河——在安第斯山融雪氾濫的季節,這些小溪流裡流淌著的水會從半鹹水狀態轉化為淡水狀態;另外就是野外淡水湖泊了。理由同上,這些湖泊內甚至還有一些水生動物在生活著,相當神奇。”
“特別是在多雨的冬春季節,這些湖泊裡的水鹹度很低,完全可以飲用。”學兵幹部滔滔不絕地向邵元義進行著介紹。也許他平時管理的手下都是一群粗坯——不是很好的聊天物件——因此他此刻非常有交談的*,只聽他繼續說道:“不過在這個季節出門的話得當心一些,最好帶上頭盔或帽子,因為冰雹很頻繁。去年的時候就下了好幾場冰雹,其中一場甚至砸死了很多在外覓食的動物,我在鹽山堡堡牆外就撿到了25只鴕鳥和7頭鹿的屍體——這都是被冰雹砸死的——總之,在這個神奇的地方,一切都得小心。”
一行人繼續向前,路兩邊的湖泊漸漸多了起來。學兵幹部向邵元義指點著,湖泊岸邊是砂石的一般是淡水泊,湖岸、湖底肯定是黏土層,周圍的蘆葦也長得格外茂密,豚鼠、鴕鳥、野鴨、沼澤鹿、狐狸甚至美洲獅都會在這裡活動;至於岸邊滿是惡臭的黑色淤泥的湖泊,那多半是鹹水湖,湖底肯定是厚厚的一層結晶鹽。旁邊的植物一般也很少,除火烈鳥在這裡樂此不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