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荷蘭西印度公司這家企業,這些年與東岸的關係也經歷了風風雨雨。
在東岸初期的時候,這家荷蘭殖民貿易企業曾經發揮過極其關鍵的作用。他們與東岸的貿易,對於東岸共和國渡過早期的艱難歲月極為關鍵,當然該公司同時也為自己賺取了豐厚的利潤,雙方的關係當屬雙贏。
而等到後來,隨著東岸共和國實力的愈發壯大,荷蘭西印度公司對東岸的依賴也越來越大,漸漸從原本的平等合作關係變成了主強客弱的貿易關係,蓋因此時東岸貿易物件越來越廣泛,對荷蘭西印度公司的依賴性愈發降低的緣故。但彼時該公司在巴西蠻荒地帶開辦種植園,以及販賣西非黑奴的生意,對東岸的幫助依然很大。
等到最近十多年,許是因為聯合省和東岸在政治上迅速冷卻下來的緣故,西印度公司與東岸的關係也經歷了一些波折。具體表現為多年未有新增投資,順化港原本隨處可見的荷蘭商人也大大減少,取而代之的是葡萄牙、法蘭西甚至義大利商人,可見該公司政策的轉變。畢竟,以澤蘭省為根基的西印度公司股東們,並沒有東印度公司的幕後大佬們那般能量,在面對奧蘭治親王冰冷的目光時,不是很能扛得住壓力。
今天代表西印度公司幕後老闆的科內利斯家族的成員再次抵達東岸,已是多年未有的破冰之舉,這或許意味著該公司高層在態度上的某種轉變。
“……馬主席,正如剛才我所說的,本公司願意加大在貴國巴西地區的投資,擴建更多的種植園。”喝完兩杯咖啡,科內利斯家族的新銳雨果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東岸執委會主席馬文強,笑著說道:“這些年本公司在順化一帶的種植園投資一直在提供著穩定的利潤,公司股東們對此非常欣喜,一直要求加大投資。”
馬文強聽後笑了笑。西印度公司在順化港周邊開荒發展起來的種植園,多年來確實一直為他們提供了大量蔗糖、菸草和咖啡,也確實讓他們獲利不淺。問題是,這都穩定獲利十幾二十年了,你們就沒想過追加投資嗎?是,前一任廖主席在臺上的時候,他確實很不喜歡本土開辦著大量的種植園,腐蝕國內風氣,以至於逼得當地的企業開始轉型,但這也不是你西印度公司突然就不投資的理由啊!巴西不行了,新華夏島難道不可以投資嗎?東岸人對任何願意去該島投資的商人,都是持開放態度的,結果荷蘭人就像沒聽說過一樣,坐視義大利人在那裡搞得風生水起,以至於搶了不少他們在地中海的市場。
現在時過境遷,荷蘭人似乎終於“醒悟”了,想要來到東岸這片沃土投資了,這若說其中沒什麼變故,恐怕在座諸人沒一個會相信。在17世紀這個年代,海外經商環境險惡,若是沒有政治力量在後面撐腰,純粹靠商業力量的話,只有被人吃幹抹淨的份。商業投資,在這個年代絕對不僅僅是商業行為!
馬文強不是傻瓜,稍稍琢磨一下其中的意味,也就明白了三分。這事情,說到底還是和如今歐洲的局勢有關。更準確地說,和法國人越來越咄咄逼人的態度有關!
先說文化方面。隨著法蘭西王國在歐洲的聲望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地位:1680年巴黎議會公開宣佈法王路易十四為“大帝”,教皇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對此均預設,沒說什麼;包括外國籍畫家在內的許多藝術工作著將路易十四畫做下凡的天神,君臨凡爾賽宮,可見歐陸“精神法國人”越來越多;竟然有神學家論證路易十四的成就證明了上帝的存在,可見吹捧的肉麻程度。
也就是說,現在歐洲範圍內有著一股很強大的吹捧法國的實力,路易十四也在眾多有影響力的人物口中變成了“一位偉大的王者,是我們時代公認的榮耀,是後世可望而不可多得的”萊布尼茨語。自比利牛斯山與阿爾卑斯山以北,維斯杜拉河以西,全歐陸的知識階級都開始說法國的語言,模仿巴黎的宮廷,模仿法國的藝術以及一切!
試問在這樣一種文化狂熱的環境中,素來對法蘭西王國十分警惕的聯合省上下,又怎麼不可能不感到毛骨悚然呢?
我們再談談宗教方面。近期歐陸宗教界最轟動的事情,無疑就是法王路易十四對新教徒所展露出來的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敵意了!眾所周知,整個法國目前大概共有150萬名胡格諾教徒即新教徒,從黎塞留到馬紮然時代,歷任法國最高權力者都確認了1598年頒佈的南特詔書的有效性,即保護胡格諾教徒的宗教自由,只要他們在政治上順服中央政府即可。
1652年路易十四同樣確認了他祖父亨利四世頒佈的南特詔書的有效性,並且在1660年公開讚揚了胡格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