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土地被東岸佔據後,未來倒是會持續投入資金進行改造,說起來也是幸事了。但就目前而言,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東岸人仍然只能透過騾馬隊艱難跋涉著。也幸好這會離河曲渡鄉其實已經不遠了,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他們終於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安然抵達了鄉里面,而這個時候,天空上也正式飄起了瓢潑大雨。
“運氣真是不錯。”一邊等待著鄉政府的幹部們給大夥準備晚餐,王志傑一邊攤開了自己收藏的檔案,打算捋一捋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筆記本上是憲兵司令部那群年輕而又充滿熱情的參謀們記錄的有關查科大平原的情況。這些從軍校或兵團堡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甘冒奇險,多次進入這片陌生而又危險的大陸,觀察、勘測並記錄了諸多資訊,然後整理成冊分享給了其他部門。王志傑手頭就有一份,只見上面寫著:“……查科地勢平坦,一望無垠,且海拔極低,因此形成了一些氾濫區、沼澤和湖泊。但查科平原的地勢仍然有所傾斜,此已為某些河流向巴拉那河彙集的西北—東南流向所揭示,即地勢西高東低。地圖上,透過等高線的變化也可看出查科土地的傾斜,100米等高線從東北至西南斜傳這片平原。監獄查科和大西洋之間距離遙遠,因此查科平原的海拔這麼低,實屬罕見。它最低的部分經過我們觀測,應該是在雷西斯滕西亞城以東的河岸上,那裡的海拔甚至只有70米。”
“……微斜的地面形成了洪水氾濫區,因此排水就成了當務之急。不幸的是,西班牙人一個半世紀以來就沒有將目光傾注到水利工程之上,因此整個查科平原基本仍保持著原始地貌,不穩定的排水導致河流經常性改道,這從很多河流都有廢棄的幹河床就能看得出來。滯留的水體形成沼澤、微型湖泊,這是構成查科景觀的要素之一。不幸的是,因為排水不暢的緣故,千百年積累下來,這些水體的礦物質含量較高,多為半鹹水湖。克丘亞人就經常趁著冬季枯水,一些小湖泊乾涸消失的時候,去湖泊底部刮取鹽分。”
“……沼澤和湖泊附近很多土地是沙質土,不少地方還形成了沙丘。河流的河床深切,東部查科的河流更是如此。但也有一些地區,河流的兩岸是低窪的平原,這些平原經水淹後形成溼地,原則上似乎可以利用的,但需要先期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進行改造,一如河間地區的很多縣份那樣。”
王志傑很快就看完了這些檔案,然後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因為沒有氣候、水文方面的資料。不過考慮到這是陸軍的情報官員們進行參謀旅行時採集得到的資訊,能在寫了地勢的情況下涉及到土壤情況,就已經相當不錯了,還要啥腳踏車啊!更多的資訊,怕是還要自己去到那邊考察過後再說。不過,聽說國家開拓總局在那邊設了一個氣象站,就在那邊一個名為河西鄉(位於後世拉萊奧內薩小鎮附近)的越境墾殖點裡面,已經堅持收集了超過兩年的氣候資料,自己去了應該能有所收穫。
想到這裡,王志傑拿出了筆記本,在上面記下了這一點。要想開發一個地區,尤其還是經常洪水氾濫的低地平原,氣候、水文、地勢和土壤資訊,無疑是至關重要的。沒有這些有關的資料參照,難道你準備學北美大陸上的英國人、西班牙和法國人,完全靠老天爺來決定今年的收成怎麼樣,明年的冬天又能不能過去嗎?那樣可實在太粗糙了,不是東岸人的風格。
而說起那個氣象站,就不得不提一下其站長王大壯。此君是東岸探險學、植物學、地質學的創始人之一王大力的長孫,兵團堡畢業,目前是地質部氣象總局一名科級幹部。到河西鄉氣象站工作,是王大壯主動提出來的,並且得到了他剛剛病逝沒多久的祖父王大力生前的同意——到較為危險的基層去鍛鍊任職,本來就是履歷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王大壯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以後升遷時有足夠的政治資本,這在二代和三代當中非常流行。
王志傑等人最終在河曲渡鄉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在吃完香噴噴的魚片粥之後,他們帶上了許多大餅和醃鱷魚肉作為儲備食物——因為沼澤溼地遍佈四處的緣故,這裡鱷魚的數量多得十分驚人,以至於已經成了一害,不得不大舉捕殺的地步——然後在鄉政府派出的多艘木頭小船的載運了,分多個批次過了河,正式站到了查科平原的土地上。
這個地方,離河西鄉仍然有一定的距離,而且放眼望去,到處是沼澤、池塘,讓王志傑皺起了眉頭。要知道,現在可是冬天,標準的枯水期,很多沼澤、池塘都要消失的,但眼前居然還是一片標標準準的溼地模樣,可想而知夏秋季節這裡又是一番什麼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