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很不甘心的,極力想要恢復舊有的秩序。即便是那些與士紳階層不是很融洽的土司頭人們,也對東岸不是很感冒,因為東岸人向來標榜平等,對奴隸般的人生依附關係不太感冒(雖然他們也奴役黑人),所到之處這些土司們是無法再控制大量的人口及生產資料了,因為東岸人肯定要將其解放出來,投入到整個社會的生產中去,因此這是雙方不可調和的矛盾。
士紳對東岸人比較厭惡,土司對他們也不感冒,那麼東岸人在廉州、梧州等地得不到當地百姓的支援也就很正常了。與他們相比,大順雖然也在清剿土司勢力,但他們至少得到了讀書人的部分擁護,因此情況要比東岸人好上太多,在地方上也更如魚得水一些。
登萊的一些社會上層也從報刊中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點南方的局勢。說實話他們對此觀感是十分複雜的,因為這不僅僅關係到他們可能要出錢出兵(有些新軍已經在膠州港登船南下了),同時更重要的是對可能會受到影響的地方建設而大感失望。
要知道,本土批准登萊、寧紹等地可以引進本土各項技術的訊息早就滿天飛了,大夥一直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與此同時,膠煙鐵路的成功也讓大家對正在做前期勘測工作的平榮鐵路的期望非常大,並四處打聽什麼時候上馬,以便可以做好相應的準備。
可現在怎麼回事?竟然要打仗了,這怎麼可以!廉州、梧州、潯州遠在數千裡之外,與我們登萊何干?為何要用登萊的稅收去這些地方打仗?而且還要讓登萊的弟子去送死,這些人在本地做工不是很好麼?實在不行,也可以讓朝鮮這個屬國幫著出兵啊!
可以說,登萊的社會精英階層在這件事上的看法反應了他們本地化的思想越來越嚴重。即在取得了一定的社會地位和發言權後,他們不再對傷害自己利益的事情保持沉默,而是透過各種渠道建言,雖然不一定被上級採納就是了。
與他們相比,素來重視商業的寧紹地區可能牴觸心理還沒那麼強。當地的一些商人視廉梧地區的佔領為一次難得的機會,可以將他們的商業資本擴張到兩廣及越南北部一帶,以走出寧波這麼一個小地方,到更廣闊的空間去自由生長。登萊這個以小自耕農為主的地方,雖然貧富差距沒寧紹大,但在這種擴張的野心上面確實是差了一籌,說起來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好吧,讓我們言歸正傳。總而言之,遠東各個殖民地對在廉梧地區的擴張態度不一,總體而言登萊反對,寧紹偏中立,黑水支援,滿蒙沒甚感覺。當然以上僅僅是就社會中下層而言,但很顯然權力不掌握在這些人的手裡,因此廉梧地區的佔領並長期化應該會成為事實。在報經本土批准後,也許會成立一個新的開拓隊轄區也未可知,因為這裡的位置實在是太關鍵了,掌握在手裡的話,未來在兩廣地區的影響力可不是一般地大。
當然以上這些事情也體現了東岸人在中國大陸指導思想的不明確。本土一方面害怕這些個藩鎮日漸做大,以至於難以控制,一方面又希望他們能夠對周邊實力保持相當的影響力和威懾力,以維持在當地的移民利益和商業利益。前者要求遠東諸藩實力不能太強,後者要求他們又要有一定的實力,這種精分般的指導思想就導致瞭如今一種局面,即殖民地居民都知道你沒有統一中國的想法——當然現在清、順兩國都可以拉出幾十萬裝備精良的部隊,事實上東岸人也沒有統一中國的實力——那麼還不如關起門來自己過小日子,不要再在十萬八千里外的地方打生打死了,那簡直是浪費生命和錢。
這種想法不能說有多普遍,但至少是客觀存在的。要想扭轉這一局面,就看本土執委會諸公會如何制定全新的遠東政策了。